《韩非子》用以说明“以文害用”即只重表面言辞不重实际的害处,后代则以讽喻世人不要舍本逐末,取舍失当,诚为有理。但是,换一个角度看,这岂不直接是一个商品包装的问题,即商品包装价值超过其实际价值,结果卖了包装,商品本身却卖不出去,这生意不是做得很蠢吗?
然而不然,试为一说。“买椟还珠”,从楚人卖珠的目标来说确实是落空了,即“未可谓善鬻珠也”;可是郑人“买其椟”仍是要付款的,楚人并不空手而归,生意无亏,“此可谓善卖椟也”。而经商谋利,“善卖椟”又何尝逊于“善鬻珠”?如果楚人因此知道郑人喜欢“木兰之柜,熏以桂椒”云云之椟,并不固守其“鬻珠”的本行,由做“鬻珠”生意改为“卖椟”,又何尝不是经营之道?
所以,从生意的观点看,“买椟还珠”并不表明楚人有何等大的失误,充其量歪打正着。倘楚人由此看出和抓住商机,说不定成卖椟的大亨。世上少了一个“鬻珠”的蠢商,多了一个“卖椟”的良贾,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买椟还珠”的失误只在具体目标有所偏离,而最终并非不合于经商的目的。所以《韩非子》用以说明只重言辞不重实际的害处,并不甚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