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和唐诗、宋词一样,同为我国古代文学发展史上的艺术高峰。
元曲包含两个部分:一是散曲,它是兴起于元代的一种新兴诗歌样式,主要包括小令和套曲;一是杂剧,即由散曲套组成的曲文,间杂以宾白、科介,专供舞台演出。
元代散曲与杂剧的产生与发展,有其多种复杂的原因。
一方面,是由文学尤其是诗歌本身的内在发展规律所决定的,是文学传统继承与发展的结果。曲是由词演化而来的。词在发展初期,它饱含着人民群众的思想感情,表达了他们的愿望甚至隐情。但是,词发展到晚期,由于词作家远离社会现实,作品的内容日趋空泛,题材日趋狭隘,又由于作家一味堆砌词藻,走上了形式主义的绝路。[1]再者,金元时期,随着华北、东北、西北地区各民族在政治、军事上的斗争,加强了经济、文化的交流。[2]辽灭金兴,金亡元起,北京成了北方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北京地区流行的语言,逐渐与河南、河北、山西、山东地区的语言相融合,形成了新的语言体系,从而为金元诗歌的创作提供了新的语言材料。[3]同时由于新词汇不断出现,双音、多音词日渐增多,而宋词的格律对变化着的语言,已成了一种严重的束缚。加上南北语言声调的差异,方言俗语的迥别,由北方首先产生元曲这样一种新诗体就成为一种势所必然。[4]
另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由元代的社会现实所决定。在蒙古贵族统一和统治中国的90年间,他们对汉族人民进行残酷剥削和压迫,实行民族歧视政策,破坏了中国传统的文化制度,科举考试废而不行70余年。当时社会各阶层的地位顺序是: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匠、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在这种特殊的社会形态下,知识分子中的一部分人依附蒙古贵族,追求荣华富贵;一部分不做元朝的官,苦闷彷徨,隐居民间,过着贫苦的生活,抗议民族压迫,表现出对黑暗统治的不满和忧国忧民的思想。元代的特殊社会形态,也动摇了旧有的精神意识,传统的习惯和信仰,加上城市经济的发达,外来文化的影响,使文学从旧的思想和束缚中获得了解放与发展的新契机,被正统文学轻视的市民文学,以新的形式和精神,茁壮地发展起来,成为一种新兴的艺术力量。
散曲分小令和套曲两种。
小令也叫“小叶儿”,是独立的只曲,每首只有一段,很像一首单调的词,也有点像句式参差不齐的小诗。如白朴的《[越调]天净沙.秋思》:“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套曲(又叫散套或套数)是由两支以上宫调相同的只曲联缀而成的“组曲”。套曲少则两曲,多而二三十曲,没有定数的限制,但必须一韵到底。套曲在体制上的灵活变化弥补了小令表情达意相对单调的不足。
散曲和词都是长短句,词“调有定格”,曲有“正谱”。可是,散曲不像词那样严格要求“字有定数”,可以极尽长短句变化之能事,允许作者在正谱范围内加入“衬字”。所谓“衬字”就是在曲律规定必需的数字之外所增加的字。衬字不受格律的限制,即不讲平仄,不拘字数。它的作用,或者是补足语义,或者是加强声情,或者兼而有之。例如关汉卿的《[南吕]一枝花.不伏老》内《黄钟煞》中一节“我却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你子弟谁教钻人他锄不断砍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锦套头。”其中加点的字,便是衬字。若去掉这些衬字,这支曲子便黯然失色了。
散曲的用韵和词的用韵也有所不同。曲用韵较密,几乎是句句用韵,而最大的特点是平韵、仄韵可以互押。不论小令还是套数,都是一韵到底,中间不能换韵;即使篇幅较长的杂剧,一折也只能押一个韵部的字。而词则要求“韵有定声”。词中如用平韵,则全词皆平;若用仄韵,则全调皆仄;若用平仄二韵,则必须换韵。相对来说,散曲的用韵走的是一条自由之路。
散曲体裁在句子长短变化和押韵上的解放,使作者可以写得更加生动活泼,曲尽其妙,同时使音调节奏富于变化,浅唱高歌更为悦耳。所以说,散曲不仅为众多文人——作者所热爱,也为广大群众乐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