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起因是清华大学最近出台的《2017清华大学国际学生(本科)招生简章》,简章规定,从今年开始,国际学生不需要考试,只要通过H SK汉语水平测试,就可以申请清华大学本科。网友为此惊呼:十年寒窗不如一纸国籍,清华新政让中国考生欲哭无泪!
对此,清华大学相关负责人回应称,2017年,根据教育部有关文件的规定,清华大学借鉴国内外一流大学本科招生的经验,本科国际学生招生实行“申请-审核”制。“实施本科国际学生的申请-审核制后,由于扩大了优秀生源的申请范围,实际上增大了申请者的竞争难度。”
清华大学的回应,并没有消除网友的质疑。道理很简单。虽然“申请-审核”制是世界一流大学的通行做法,但国外世界一流大学由于世界范围内的优秀申请者众多,“申请—审核”的门槛很高,包括对统一测试成绩(雅思、TO EFL、SAT等)的要求,以及对申请者以往求学的学业成绩、综合素质的要求都很高。像哈佛大学的录取率,只有4%~5%——— 录取率是指缴纳申请费的申请者,有多少被录取的比例。而且,国外一流大学的招生,由独立的招生委员会负责,招生公开透明(即便给校友、捐赠者一定的录取优惠,也是事先公开,并接受师生监督的),因此,虽然申请、审核的标准多元,可学校的招生录取,具有很强的社会公信力。
而包括清华大学在内的我国内地高校,在招收海外留学生时,却与国外世界一流大学,有两方面区别。
其一,虽然清华大学在多个世界大学排行榜中的排名已经进入全球前100位,可对海外留学生的吸引力并不强,而申请-审核制的门槛,与优秀申请者的人数密切相关。实行申请-审核制,要求申请者参加统一的H SK汉语测试,即可向学校申请,这可扩大申请范围,但如果优秀申请者不多,确实可能存在招生门槛降低的情况——— 以前好歹要考4到5门,现在只需考难度很低的H SK即可申请。
其二,清华大学的招生,并没有独立的招生委员会,在行政治校的办学环境中,招生事务还会受到行政和利益因素影响,如果海外优秀学生申请不踊跃,招收留学生会不会变为“国际高考移民”曲线上清华的捷径,这是网友们十分担心并质疑的。事实上,我国内地高校,就曾闹出“本土留学”的丑闻,一名内地学生,办一个国外护照,就以海外留学生身份报考(申请)内地高校,结果在内地高考中连本科线也上不了的学生却进了名校。
清华在实行“申请—审核”制时,就必须以切实措施回应网友的质疑。学校要向社会公布真实的申请情况,以让社会公众了解清华的海外留学生招生究竟是怎样的标准?要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有必要重视招收世界各国的生源(国际生比例是评价世界一流大学的重要指标),但这不能通过降低录取标准实现,而必须通过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国际竞争力实现。低门槛的留学生招生只会影响学校的国际声誉。
其次,清华要在办学中,推进现代学校制度建设,这是树立招生公信力的重要措施。值得注意的是,我国内地高考一直想借鉴国外的申请—审核制,进行高校自主招生改革。可是,由于大学还存在行政治校的问题,自主招生改革遭遇社会的质疑,公众还是相信按统一的笔试分数录取,是“最不坏”的制度,这制约了高考改革的推进。而在招收海外留学生时,实行申请制,这是与世界一流大学接轨的选择,但不能只有招生形式的改革,而无学校管理制度的改革。改革行政治校,推进行政权、教育权和学术权分离,是落实大学招生自主权的重要制度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