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 红学迷请

2020-09-01 文化 102阅读
判定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非出一人之手,其论据主要二:
1.后四十回某些情节进展不符合脂批提示,不符合前八十回暗示。
2.后四十回本身具有的矛盾。
一、我们且看一下,后四十回到底与前八十回的暗示及脂批有哪些不符。
后四十回最为人批评的是写了“沐皇恩贾家延世泽”,通过书中人物之口,预示贾府可能“兰桂齐芳”,再次兴盛,尤其是写了宝玉“中乡魁”,没有写成“好一似飞鸟各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此外,后四十回情节中也未出现脂批中所提到的一些场景。这些场景主要有:
宝玉“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庚辰本第十九回批语)
茜雪、红玉“狱神庙慰宝玉。”
凤姐“扫雪拾玉”。
“卫若兰射圃”。
潇湘馆“落叶萧萧,寒烟漠漠”。
“琪官系优人,后回与袭人供奉玉兄宝卿得同终始”。
曹頫对《红楼梦》,可能在开始,是根据自己的遭际、家庭的遭际,“循踪涉迹,不敢稍加穿凿”的,但写来写去就发现,这样写是不行的。把贾府写得如此悲惨,实际上就表明“皇恩”不甚“浩荡”,这样,明显的是“干涉”了“朝廷”。《红楼梦》以此种面貌出现,是不可能行世的。于是,他只好“遗失”了自己写出的几稿,而另起炉灶,写成了现在的样子。这样,书中描写比“现实”就“光明”得多了,也就容易为统治者所接受了。我们看脂批中所提到而今后四十回所没有的场景,大部分是贾府抄家后的悲剧场景。
后四十回由于加入了“虚构”,作者的情感就受到了阻碍,因此其艺术感染力就不如前八十回。
说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伏线及脂批不符,这只是就部分情节来说的。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不符,前边我们已作了说明。作为曹家败落的当事人,作为曹家抄家的承受者,曹頫不愿、也不敢将曹家抄家后的惨象完全如实写出。但他又不甘心“真事”完全“隐去”,只好用加批语的方式点出一些事实真相。“脂砚”其实可谐音为“直言”。后四十回也有大量情节,与前八十回伏线及脂批相当吻合。
第一百十九回写宝玉赴考前与王夫人、宝钗等辞行,是相当感人的:
“只见宝玉一声不哼,待王夫人说完了,走过来给王夫人跪下,满眼流泪,磕了三个头……宝钗道:“是时候了,你不必说这些唠叨话了
。”宝玉道:“你倒催的我紧,我自己也知道该走了。”……宝玉仰面大笑道:“走了,走了!不再胡闹了,完了事了!”
宝玉虽然中了举,却出了家,再也没有回到贾府,只是在昆陵驿,与其父贾政见了一面。
“……那天乍寒下雪,泊在一个清净去处。贾政打发众人上岸投帖辞谢朋友……自己在船中写家书…,…写到宝玉的事,便停笔。抬头忽见船头上微微的雪影里一个人,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向贾政倒身下拜……不是别人,却是宝玉……只见船头上来了两人,一僧一道,夹住宝玉说道:“俗缘已毕,还不快走。”说着,三个人飘然登岸而去。”
宝玉出家作和尚,在前八十回是屡有伏笔的。
二十二回,宝钗为宝玉讲解《鲁智深醉闹五台山》里一首曲子的唱词,宝玉对这首充满了空幻意味的唱词“拍膝画圈,称赏不已。”当他受了宝、湘之委屈,还愤愤地对袭人说:“什么是‘大家彼此’?他们有‘大家彼此’,我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就出于鲁智深之唱词。
三十回,宝玉与黛玉拌嘴,黛玉发誓要不理宝玉,说“我死了。”宝玉道:“你死了,我做和尚!”
三十回,林黛玉与袭人玩笑。袭人说:“林姑娘,你不知道我的心事,除非一口气不来死了倒也罢了。”林黛玉笑道:“你死了,别人不知怎么样,我先就哭死了。”宝玉笑道:“你死了我作和尚去。”
不仅是宝玉的结局,前八十回伏线与后四十回一致,其他人的结局,前后也是一致的。
袭人在第五回的判词是“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可见袭人最终嫁给了一个“伶人”。这个“伶人”是谁呢?就是琪官蒋玉菡。
二十八回,宝玉与薛蟠、蒋玉菡等在冯紫英家饮酒,蒋玉菡行酒令时,就说出了“花气袭人知昼暖”的诗句。而“袭人”的名字,正是从诗而来。后来,蒋玉菡又与宝玉交换了汗巾。而宝玉的汗巾,却是袭人的。这证明,在作者的构思中,袭人是注定要嫁给蒋玉菡的。第一百二十回,宝玉出家后,袭人果然嫁了琪官。
元春在第五回的判词是: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
这明显暗示元妃因“虎兔相逢”而死亡。“虎兔相逢”究为何意,第九十五回有详细地描写:
“且说元春自选了风藻宫后,圣脊隆重,身体发福,未免举动费力,每日起居劳乏,时发痰疾。因前日侍宴回宫,偶沾寒气,勾起旧病。
不料此回甚属利害,竟至痰气壅塞,四肢厥冷……贾母王夫人遵旨进宫……稍刻,小太监传谕出来说:·‘贾娘娘薨逝。’是年甲寅年十二月十八日立春,元春薨日是十二月十九日,已交卯年寅月,存年四十三岁”。
“卯年寅月”,已将“虎兔相逢”解释得清清楚楚。前五回与后九十五回,竟如此符合,怎能说八十回前与八十回后非出一人之手呢?
当然,“虎兔相逢”有些版本作“虎兕相逢”。有些人就认为“虎兕相逢”为正宗。查现存版本,除己卯、梦稿本作“虎兕”外,甲戌、庚辰、蒙府、戚序、甲辰、舒序本皆作“虎兔”。这些版本现象说明,将“虎兕”改作“虎兔”乃作者原意,非别人妄改。
第五回探春判词为: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
清明涕泣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红楼梦十二支曲·分骨肉》又对此判词进一步诠释: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思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
奴去也,莫牵连。”
判词与曲暗示探春将“远嫁”。《红楼梦》第九十九回,就写了镇海总制周琼向贾政求探春为媳,贾政心中应允。
嫁至海疆,当然是“远嫁”。可见后四十回与第五回判词是符合的。
近年兴起了一个“探佚学”。“探佚学”认为,后四十回不符合前八十回原意,故“探佚”的任务,就是要“恢复”前八十回作者的“原意”。
前边我们已经说过,由于外在的原因,《红楼梦》作者曹颖(雪芹)被迫改变了自己的构思,从“干涉朝廷”到“不敢干涉朝廷”。弄清曹颁原来的“计划”,对于理解<红楼梦)不无好处。问题是“探佚”时,要重证据,不能凭空想象。凭空想象,流于“创作”,就超出了文学研究的范围。把后四十回一概贬为“恶札”,更是轻率的举动。
二、我们再看一下后四十回本身具有的矛盾之处。
巧姐儿的年龄在后四十回中忽大忽小。
八十四回写巧姐儿中风:
“只见奶子抱着,用桃红绫子小绵被儿裹着。脸皮趣青,眉梢鼻翅微有动意。”这看来很像一个婴儿。但到了九十二回,巧姐儿忽然又大了许多,已经“认了三千多字,念了一本(女孝经》,半个月里头又上子<列女传)。”巧姐不但能与贾母对话,还要求宝玉为她讲书,最后还扯上了丫头:
“巧姐儿道:‘我还听见我妈妈昨儿说,我们家的小红头里是二叔叔那里的,我妈妈要了来,还没有补上人呢。我妈妈想着要把什么柳家的五儿补上,不知二叔叔要不要。”能这么懂事,起码也是个八九岁的儿童。
一百零一回,写奶妈口里嘟嘟哝哝地骂巧姐:“真真的小短命鬼儿,放着尸不挺,三更半夜嚎你娘的丧!”一面还拧了巧姐一把,巧姐哇哇大哭起来。巧姐年龄似又小了。
一百一十七回.贾蔷说巧姐“年纪也有十三四岁了。”巧姐又大了。
这些矛盾之处过去被作为是高鹗续书的依据。其实,这些矛盾之处恰恰证明了前八十回与后四十回出于一人之手。
后四十回之所以具有这种矛盾,与前八十回巧姐这个人物所具有的矛盾如出一辙。在前八十回中,王熙风的女儿名巧姐儿,又有一个女儿名“大姐儿”。但明确的叙述中,王熙凤却又只有一个女儿。唯一的解释是,在人物“原型”中,“巧姐”、“大姐儿”乃两个人。作者在其创作中,合为了一个。但由于现实印象过深,一会儿写巧姐儿,一会儿写大姐儿,故在创作中留下了明显的矛盾。
庚辰本二十七回,写芒种节那天祭饯花神:“且说宝钗、迎春、探春、惜春、李纨、凤姐等并巧姐、大姐、香菱与众丫鬟在园内玩耍,独不见林黛玉。”
二十九回写贾府去清虚观打醮:
“贾母坐一乘八人大轿,李氏、风姐儿、薛姨妈每人乘四人轿……奶子抱着大姐儿带着巧姐儿另在一车……”
可见在人物原型中,巧姐儿、大姐儿不但是两个人,而且二人年龄有一定差别,巧姐比大姐大。将此二人合为一人,当然年龄会“忽大忽
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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