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主义或现代派运动一词现在被固定作为一种国际倾向的综合名称,这种国际倾向出现于19世纪末期西方的诗歌、小说、戏剧、音乐、绘画、建筑和其他艺术领域,后来影响到20世纪大多数艺术的特征。一般认为这种倾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或战后不久达到了顶峰,至于它是否仍存在或者是否已经开始了一个随后的风格的时代,则仍不能肯定。因此,F·克莫德(FrankKermode)提出了“对现代主义两个阶段之间有益的粗略区分”,即古现代主义和新现代主义,前者是早期的发展,后者则是超现实主义的和后超现实主义的发展。其他一些人,特别是在美国,例如I·哈桑(IhabHassan),L·非德勒(LeslieFiedler)等,则主张有一种鲜明的区别,一种新的后现代主义的风格,一种合唱式的、综合的乡村艺术,即“后文化”时代的产物,在这里它强调从任意艺术、反艺术、反文学、自我破坏艺术和新小说等方面来论述艺术的发展。七十年代后期,兴起于欧洲思想界的利奥塔德——哈伯马斯(注*)之争使这场局限于北美文化艺术界的讨论带有了哲学思辩的色彩。
现代主义的生存土壤是商品生产为目的的工业社会,后现代主义则是把后工业化社会作为时代背景。
后工业社会是美国社会学家D·贝尔创造的名词,他在《后工业化社会的来临》中用以描述20世纪后半期工业化社会中所产生的新社会结构,他认为这种结构将导致美国、日本、苏联以及西欧在21世纪出现一种新的社会形式。
那么,是否就可以断言后工业社会只存在于资本主义国家呢?让我们继续关注。
贝尔所谓后工业社会的“轴原理”是说“理论知识的中心地位是社会革新和政策形败李顷成的根源”。从经济方面来说其标志是由商品生产经济变为服务经济;从职业方面来说,专业和技术阶级处于优先地位;在决策方面,是创造新的“知识技术”。而这些,恰恰就是目前中国社会发展中的几个重要特征。对此,也许我们可以解释:由于技术变革,而把马克思主义者赋予工人阶级的作为社会变革的历史代理人的作用取代了,而且这种取代正如历史发展一样是不可逆转的,后工业化必将来临。
后工业化社会是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的宽大温床。伴随着历史剧变,人们难免对旧有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产生厌倦、怀疑、甚至嘲笑,他们不再认为对社会的发展负有责任,宁愿将个人生活置于随心所欲、纷乱无序的状态中。中心变成多元,永恒成为变迁,绝对变成相对,整体成了碎片……后现代主义并非只是西方的文化现象,它对我们的冲击已无可避免。
面对扑面而来的察陆“后现代”之风,我们有必要深入了解它的文化特征。
美国学者弗雷德里可·杰拇逊教授在《后现代主义与文化理论》中,概括了后现代主义文艺四个基本审美特征:
1.主体消失。在后现代文化氛围中,传统的价值观念和等级制度被颠倒了,现代主义中的个性和风格被消除得一干二净,主体成了某种破碎的幻象。
2.深度消失。现代主义艺术总是以追求乌托邦的理想、表现终极真理为主题,而后现代主义艺术则放弃了作品本身的深度模式,不再具有思想,不再提供解释,拒绝挖掘任何意义,仅仅追求语言快感。
3.历史感消失。历史永远是记忆中的事物,而记忆永远带有记忆主体的感受和体验。现代主义艺术因追求深度而沉迷于历史意识,而后现代主义艺术中,历史仅仅意味着怀旧,它以一种迎合商业目的的形象出现。
4.距离消失。在现代主义艺术看来,扰缺距离既是艺术和生活的界线,也是创作主体与客体的界线,它是使读者对作品进行思考的一种有意识的控制手段。后现代艺术中,由于主体的消失,作品失去深度和历史感,仅仅具有作用于人感官的刺激性,而没有任何启发和激扬的功能,换言之,它强调的只是欲望本身。
应该看到,由于政治的和文化的原因,后现代主义对东方文化的影响更多地是理念上的启迪。
后现代文化在文学上,作为一种叙述话语和风格,表现为无选择技法、无中心意义、无完整结构,叙述的过程呈发散形,意义的中心被消解、发散到文本的边缘地带。
受它的影响,我们的身边既出现了孙甘露为代表的新写实小说,也产生了消费者文学及其代表“王朔现象”。
现在来看,现在断言后现代主义是否能成为东方文化的主流尚为时过早,但应看到,全然取消精神衡量指标和存在维度,消解历史意识已渐成为一种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