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很多学者在品论《包法利夫人》时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辛辣地讽刺了资本主义的人性和人际关系场。现在如果还有人这么评论那真是out了。难道你出门的时候就没看见过五光十色的街道?难道你就没有像包法利夫人这样或她所认识的朋友?时代变了,公社早就没了,资本市场与WTO我们也都加入了,还需要这样批判人家吗?或许自己本身就是个剥削者,已然如此,要骂也得换个角度吧。一般来说有才华的女孩在遇到没有才华的丈夫会变得特别容易失落,反而没有才华的女孩遇到没有才华的丈夫往往还有一定的期待。才华横溢的女孩如果遇到才华不够匹配自己的丈夫,如果心态不够稳,就像进了监狱一样,无地自容。小说的主人公爱玛(包法利夫人)嫁的就是一个没有才华,粗俗蛮横的手术医生。她无休止的期待,以红杏出墙的方式,像吸鸦片似的把自己的感情和物质挥霍无度,结果情债和钱债一起要了她的命。这样的人生在今天这个“物质主义”盛行的时代也不稀奇。
大作家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都有极端敏锐的眼光,不能透析出人性的作家,即便已经断奶了,也仅是刚刚学着爬步而已。我记得有一次上网看见这么一则新闻,当某位MM看见某人身材高挑,长得一幅清秀的瓜子脸,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镶嵌在白皙晕红的脸上,戴着镶有蝴蝶结的大檐帽,身穿色调高雅,飞舞着精致蕾丝的裙子,还有那双黑色铮亮的高跟皮靴时,马上就惊呼道:包法利夫人耶!!!不知道这孩子是否真懂,这样称呼别人岂不是在骂人,包法利夫人的小说形象可不好,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以今天角度来说,女人也应该和男人一样走遍四方,自由自在,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有纠错人生的自主权。但是有多少人能容忍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一个从憧憬爱情的多才多艺的天真女孩,因为一次错误的人生选择,被真实的生活所击倒,再以无比热爱浪漫的勇气站了起来,在现实与幻想之间来回犹疑,迎接一个又一个的严酷现实,最终因贪婪和无助以身殉财,他的丈夫包法利也因此一坐不起,呆若木鸡,直至他的女儿看见他时,人已经死了。死前只留下了一句话:错的是命。包法利夫人在福楼拜的笔下,曾经引起一场官司。小说描写的是法国某镇的一场因欠下巨额债务而自杀的案子,死者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同时代的很多人都能从小说里找到自己或亲朋好友的影子,福楼拜精妙的白描手法,让有些人实在吃不消。
《包法利夫人》的故事原型来自作者福楼拜的父亲医院里的一个实习生德拉马尔的故事。德拉马尔毕业后,和小说里的包法利一样自己也开了一家诊所。德拉马尔是个忠厚老实的平庸医生,却娶了一个“阔”小姐。这位“阔”小姐出生在一个小地主家庭,从小喜欢看小说,痴情与富豪生活。为了能嫁给一个能被自己使唤的老公,瞒天过海,用假孕骗了父亲,成了这门亲事。“阔”小姐的婚后经历和包法利夫人十分相似,最后也是因债台高筑,服毒自杀。关于小说的原型据说还有几个版本,其中一个是某夫人的回忆录,这位夫人和福楼拜有较好的交往(福楼拜的朋友不算多,但是感情很忠实,以文学大家为主,兴趣相投,几乎每周日都会碰面或者喝茶聊天,比如屠格涅夫、都德、左拉还有自己的学生莫泊桑等),福楼拜基于职业的好奇和同情心,时常去看望她,她的生活履历和包法利夫人极其相似,或许就是原型吧,不过她没有自杀。看看这个世界真有这么多巧合吗?其实最灵巧的还是福楼拜的那只神笔,写了一部可以无限重演,而且未来还将陆续重演的精彩故事。
福楼拜用了五年的时间写了这部惊憾法国的小说《包法利夫人》,成就了自己在法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学术地位。很多法国赫赫有名的文学大豪都有一个通病,要不一生不结婚,要不频繁更换生活角色,既是对生活的一种绝望也是对生活的一种思想解放,这些都是作家们的笔下资源。福楼拜是否只有一次恋爱还真是不太好说,有一则故事或许可以帮我们去了解为什么福楼拜一辈子未婚。话说15岁的福楼拜随家人搬到一处偏僻安静,而且靠海的一座小镇。不算早熟的福楼拜时常抑郁寡欢,经常一个人在海边散步,被一个大他十一岁的年轻少妇深深地吸引了,福楼拜在自己的《一个疯子的日记》里曾经描述过这人。他悄悄地尾随这位少妇,看她游泳,看她和她的的爱犬一起玩耍,甚至偷吻她在沙滩上留下的足迹,在夜色下偷窥她在房间里的动静。福楼拜20岁在巴黎上大学时,他偶遇了这位自己爱慕已久的少妇,后来得知她们家因商业破产,去了德国。五年后,福楼拜在雕刻家普拉迪艾家里遇到了她,才知道了她是一位在当时颇有名气的诗人。雕塑家以文学指导的理由做了这个媒人,女诗人给一个小她十一岁的文学新生做指导。就这样福楼拜每两个月一次从卢昂到巴黎和女诗人游玩一天,随后匆匆离去。后来女诗人也想去会晤福楼拜,但是遭到福楼拜的拒接,他们之间的信函来往的纸张厚度据说超过了他用五年时间写出的《包法利夫人》一倍有多,他们真的热恋了。女诗人的后来生活一直很不安定,丈夫去世后,女诗人希望和福楼拜结婚,但是福楼拜想留住曾经最幸福最纯真的一段感情,所以拒接了结婚,福楼拜为何如此残忍。后来福楼拜解释道:假使我每一天看见你,恐怕我爱你的热情就会减少一些。女诗人非常愤怒甚至找个法子报复福楼拜,让福楼拜受到感情上的折磨。女诗人的做法是把自己曾经的所有爱情书信都给福楼拜看一遍,以此激怒福楼拜。结果事与愿违,从福楼拜的职业特性看,他很高兴,有故事看他怎么能不高兴呢。后来女诗人变个法子,经常怒骂或诋毁福楼拜赞誉过或交往的女人,甚至不放过福楼拜经常坐的椅子。女诗人被小她十一岁的男孩感情套牢了。这种境况一直持续了8年之久。在这8年里,福楼拜和女诗人既爱又不结婚,满足了肉欲和情欲的相互挑逗和馈赠。这些故事在1869年所写的《情感教育》一书中有少许描述。35年后,女诗人在疯人院去世后,为何是疯人院,就不得而知了。能够知道的就是生活的各种不幸让这位女诗人难以支撑,自己女儿的身份不被法律承认和保护,儿子参军留在了法国,丈夫死后孤苦伶仃,与福楼拜只得到了爱情,而得不到亲情,福楼拜的晚年也因此注定了在孤独寂寞中度过。当时难以抑制自己情绪的福楼拜终于把自己一生唯一的一次热恋向世人坦白了。福楼拜的这一段爱情太残酷了,既然故事已经被作者自己曝光了,得到了作者本人的许可,为何不去一睹大作家的私密,那可不是一般的作家啊,他写的爱情故事和理论都发自内心,而且艺术性很高。他的著作中竟然有一本被编成禁书,当然我还知道莫泊桑、米拉昆德拉、罗伦斯等等,都有或多或少的著作被某些人列为禁书。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规矩,人性的坦白没有错,错在有些人自己的内心肮脏不堪,还装成救世主为民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