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现代信息环境、“中国式子女”的成长经历、独特的校园文化生活,催生了现代中学校园中独特的流行语。其活跃于中学生口语交际之中,反映了鲜明的价值取向、多样的人生态度,对其进行研究,有助于深化当前的校园文化建设。
“萌”和“虐”是当下中学校园流行语的两大特点。“萌”,在日本的一些动漫和现行流行语中,常取幼小、稚嫩、童真之意,指思维及言语的率真与幼稚,与成熟、成规、成俗相对。所谓“虐”,表达的是一种“非主流”的情感诉说,表达少男少女的青春叛逆。如2013年徐良的一首《虐心》,其以直白的叙述应和青春迷茫的心态,为中学生所接受与喜爱。
二
从构词形态来看,萌性单音词有“藕”(我)、“晕”(无可奈何)、“亲”(亲爱的)等,虐性单音词有“残”“戳”“猿”“腐”等;萌性复音词有“妹纸”“小样”“小正太”“小盆友”等,虐性复音词有“白骨精”“矮冬瓜”“蛇蝎女”“绿茶婊”等。
从词的表意指向看,这些校园流行语有称呼类,如“拉”(他)、“乃”(你,你的)、“骚年”(闷骚的还在做梦的少年)、“咆哮哥”;有表情类,如“天”(很惊诧)、“冒”(冒汗,惊呆)、“汗”(吃惊)、“囧”(本义“光明”,后借象形表一个人的窘态,表示很郁闷、很无奈)、“槑”(两个“呆”在一起,比呆还呆,意为很呆、很傻、很天真);有评价类,如“帝”(指一个人在某一方面有特长,如“文学帝”“物理帝”等);有动作类,如“灌水”、“抛砖”(跟帖)、“互粉”、“秒赞”。
从语汇构词机理或原理来看,这些校园流行语中主要有词的重组,如“手机党”“有事短我”;词的转移,如“稀饭”(稀罕)、“砖家”(说假话的权威人士);有词的仿写与改写,如“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继续往前走”(化用《水浒》主题曲中的一句歌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有巧用修辞,如“吓得我物种都变了”;有语言的陌生化,如“伪前”(假的前面)、“握爪”(握手)、“请允悲”、“一键钟情”(网络邂逅)等。
还有的借用了外来语,比如,“吓cry”、“服了U”、“思密达”(韩语中的敬语语气词)、“小正太”(日语,指12周岁以下的帅气、可爱的小男孩)。有的有意用本地或外来的方言词显示言语个性,如福建地区的“酱紫”“虾米”“拉轰”“不造”,北京地区的“歇菜”“友友”,上海的“眼乌子”“伐开心”,广东的“拍拖”“肾仔”“出猫”,东北等地的“银”(人)、“杠杠滴”(非常好)、“知本家”、“嘚瑟”(显摆)。
三
青少年正处于“自我认识与迷乱”阶段,往往拥有童真与梦想,有摆脱现实限制的渴求,需要寻找自我,以“不羁”和“野性”挑战传统,期望得到别人的关注、了解、认同和接纳。同时,在从众趋同心理的影响下,青少年常常将流行语作为群体标签、共识性的社会符号,希冀从中获得一种身份认证、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
意气风发的青少年,抒发的是一种青春豪言,呈现的是一种高昂的姿态,力图借用或创造新奇甚至反叛的话语符号,构筑新的话语体系和话语秩序,表达他们的情绪、情感、态度、欲望、人生观与价值观,张扬他们鲜明的个性。这就是当代的中学生,情感真挚,个性张扬。然而,作为独生子女,作为中国式家庭中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们之中不少人习惯了被宠爱被呵护被安排的生活,将自己定位于“萝莉阶段”,拒绝融入成人社会,逃避社会与家庭责任,宁愿在自己的世界里“呆萌”,发傻发呆,撒撒娇,不想长大。这两种截然不同而又相互交融的状态,构成了这一代人的心理追求,促成了他们流行语中的“萌”和“虐”。
总之,中学校园流行语是当今中学生独特的有生命活力的文化形态,它是学生自觉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彰显自己的审美形式、审美情趣、审美价值,以及人生态度的方式。与此同时,消极低俗的话语形式和颓废灰色的价值观也悄悄渗入校园文化,因此,加强以流行语为代表的校园文化建设,是我们广大教育工作者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