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夏天,大概用“闷热难耐”来形容便足以。具体有多热我已经记不清了,毕竟与故乡分别了5年多了。。。。。。但是在异乡度过的5个夏的记忆,却还没有在故乡度过的最后一个夏的记忆那么清晰。
故乡的最后一个夏天,依旧那么闷热,只是又多了几分苦涩,悲伤。我漫步到保存我童真童趣的球场坝,仔细看看,小时候爷爷奶奶打门球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我们的“小沙滩”,刺眼的阳光照得它格外耀眼,轻轻地抚摸着这烫手的“黄金”,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凹凸不平的沙面填满了所有的空隙,包括我心中的裂隙。乒乓球台看起来仍是那么苍老,老得让人不忍去触摸。它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我们。。。。。。还有那个篮球架,那个我最不舍的篮球架。无数个夏日里,我顶着一个让人睁不开眼的大太阳和它“对视”,然而每次都是我满头大汗地败下阵来。
故乡的夏天,夜晚特别迷人,星星们在空中“聚会”,整个天空都被它们的光芒所“征服”。老爷爷老奶奶们跟着小小的播音机跳着小舞,哼着小曲儿,而我们这群捣蛋鬼总是骑着自行车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直到他们把我们“请”走。跑累了,玩疯了,肚子也跟着就“泄气”了,这时,马路对面的烧烤店传出了阵阵香味,于是回家缠着爸爸妈妈去吃烧烤,站在烤箱前静静地看着叔叔阿姨熟练地翻烤着;熟练地加作料;熟练地扇着火,虽然觉得很热,但是却不愿意离开半步。回到家中,顿时觉得口渴难耐,于是破了个大西瓜,一块接一块地吃起来,虽然西瓜含在口中也是热热的感觉,但是却多了几分夏的味道,故乡之夏的味道。。。。。。
在球场坝的后面坐落着一个很大很大的食堂,只是在几年前被一个影视学院租下了当了教学场所,而在这之前,它是我每个夏日的必到之处。小时候的我特别爱吃豆沙包,甜甜的却又不会觉得很腻,每天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便找奶奶要食堂票,急匆匆地冲向食堂,一进食堂的大门,顿时觉得像吃了一根冰棍那么凉爽,食堂开设的窗口比我还要高得多,我只好踮着脚,伸直了手把票递进去,然后大声的喊着:“两个豆沙包!”
在我离开故乡的那个夏日里,太阳照常升的很高很高,好像深怕别人看不到它的光芒似的,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它的下面,任凭它将我的汗水“逼”出来。这是最后一次了啊,我最后的一个故乡之夏,它带给了我永远挥之不去的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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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将接力棒交给了夏。
初夏和暮春并无多大区别,天还是那样的蓝,日光还是那样的明媚。可仅仅几天,太阳就翻了脸,没有了温柔,尽显出毒辣。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强烈的阳光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砂土仿佛要被晒出油了。偶有风来,却不是凉爽的风,而是从地面卷起的热浪,更加火烧火燎。田里的作物、山上的杂草早晨还有模有样像个模特儿,太阳一出,不一会功夫叶子便卷成了索,无精打采没了生机,犹如乞丐。农家的屋檐下,看家狗趴在地上,吐着红红的舌头直喘粗气,即使来了生人,它也懒得去行使职责。
勤劳的庄稼人没有因为太阳大就歇着。小麦、油菜要收割回来,秧苗要栽进田里,做不完的农活。成熟的小麦,金黄色的一株株一块块,割麦人挥舞着镰刀将其撂倒,打成捆,又一捆一捆的运回家脱粒入仓。我读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学生参加过割麦的劳动,太阳晒得脸上、手臂上都脱了皮,麦芒划在身上如刀割火辣辣的痛。劳动结束再进教室后,老师便讲“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插秧则是另一番景象,几人十几人站成一排,勾着头躬着腰,左手捏着秧苗,右手像点穴一样将秧苗插进水田里。插秧人退着“前进”,面前便是横成行、竖成列纵横交错的一片绿色……
夏天最热闹的地方要数小溪沟和清江边。小溪沟里只有孩童玩耍,他们用手将脸盆大小的水塘慢慢扩大,然后一丝不挂的跳进去嬉戏。胆小的不敢下水,就悄悄地拿起小伙伴脱下的小裤头沿着溪沟捉螃蟹去了,捉一只往裤头里放一只,有了二三十只,便满足地返回到水塘边,将螃蟹通通地丢进塘里,吓唬在里面玩的那些孩子。有胆量在清江里游泳的一般是成年人,各种各样的姿势都有,但多数是“狗刨”,清江边的男人不会两下“狗刨”就说不过去了。
这个季节的清江并不是十分的温顺,一旦发狂,令人恐惧。江水泥汤样的浑浊,远远地站在江边,感觉到半人多高的浪头像墙一样压了过来,让人喘不过气。这里有一个天生的水位警戒线叫“三块石”,多年的实践经验,水位没超过最下面那块石头时,人渡、车渡随便通行,水位到了第二块石头时,勉强能开人渡,水位到了最上面也就是第三块石头时,什么船都不能渡了,有人此时要过江,也只有望江兴叹了。如今,水布垭工程截流蓄水,三块石早被淹没,印象中的激流险滩已成“平湖”,机动船取代了小木船,江南江北来往的人不再担心“隔河渡水”了。
六七月的天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才晴空万里,转瞬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不一会儿又云开雾散,风歇雨停,家乡人称为“跑暴雨”。雨前沙尘纷飞,看远处显得模模糊糊,而雨后不仅空气清新,凡能目击到的地方都好像被雨“洗”得干干净净,悦目赏心,恰似近视眼忽然戴上一幅合适的眼镜,原来眼前是如此的清晰清爽!
小时候,我最盼望夏日的傍晚,因为这时有我喜欢干的活儿。低山蚊子多,尤其是天快黑时,成群结队的蚊子围着你上下飞舞,冷不防叮你一口,怪疼怪痒。大人便安排孩子拿些干柴,再砍些青树枝割些青草盖在上面,将柴点燃,这种火堆不见火苗,只有滚滚浓烟,浓烟便是熏赶蚊子的武器,不过人也会被熏得眼泪直流。如果用蒲扇使劲扇动,效果更好。现在没有人采用这办法了,偶尔还想玩上一次,却被长辈们笑作无聊,只得作罢。
当然,故乡的夏还有冰清玉洁的月光、还有此起彼伏的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