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暖和,绿色,风筝,心情,花开,播种,希望,爱情,健康,幸福,美满,无聊
夏天:在夕阳离去的傍晚或烈日未至的早晨,寻那么一个无人的风口,凉风透过你的衣衫,你的身体被风推着,飘起来,飘起来,你是乘着风了——暑热不属于你,烈日被后羿射杀了,你怀疑,我身在琼楼玉宇吗?
只有夏天,只有夏天的风能透过你的衣衫,让你做个驭风的天使。
春天的风太软,秋天的风太凉,冬天的风太硬——只有夏天的风,刚刚好。
夏夜,蝉儿也倦了知了知了的炫耀,星星睡眼朦胧,蛙鸣声如人间的仙乐——如果它没有打扰了你的美梦。“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管你是乡村的也好,城里的也好,丰收都是共同的企盼。没有高温,哪有庄稼的快速成长?没有暑热,哪有秋凉?或许烦躁的心,就在这一声声蛙鸣中静如秋水,心静自然凉。
水火不相容,天热可以吃冰。嗓子快要冒烟的时候,冰糕也好,冰淇淋也好,冰水也好,消暑还能灭心火。人间万物相生相克,看你如何取用。没有永远的欢乐,也没有摆脱不了的烦恼。关键是要觉悟,大小梅花一样香哦。
高温烈日,蚊蝇骚扰,当你对这些讨厌至极的时候,想想夏天的好处,或许你就容忍了它,接纳了它,爱上了它。
秋天:金秋送爽,自然送来了一年的收成,我想农民一定最爱秋天;
秋天来了,中秋节便也到了,忙碌了大半年不得见的家人可以
借此好好团聚,人月两团圆嘛!
秋天的坏处:动物要去冬眠了,植物也进入了沉沉的睡梦,纷纷扬扬的落叶,
冬天:许多人常常把经历过苦难生活的往昔岁月喻为漫漫寒冬,似乎冬天给予人们的辛酸苦辣是那么的罄竹难书。实际上这比喻不太贴切也不大怎么公平,因为冬天有很多好处,而人们却一面在享用着冬天,一面却对这些好处浑然不觉。
有那么一天,没有风,没有雪,但天气却比任何一个风雪大作的日子还要冷,是那种干巴巴的冷,冻得人发梢发麻,骨头暗痛,冷气似乎是从路旁的铁皮广告、硬如钢铁的地面以及路旁建筑物的砖瓦中一点一点渗出来似的,又一点一点地透入你的骨髓。这是个清冷的星期天,我和同寝的室友在被窝里趴得太久,便觉得饥饿已经在腹中咕咕作响了,可食堂早已开过了饭,我们于是便起身出去找家馆子。一出门便有些后悔了,只觉得身上的厚衣服就象一下了被人扒光了一样,寒冷劈头盖脑地砸到头上、脸上,然后就仿佛把冰块一层一层地附在你身上,抖都抖不掉。但饱腹的念头是那么的强烈,我们还是不顾一切地钻进了街角的一家铁皮小屋。小屋的正中有一个大炉子,炉火已经烧红了炉镗,炉子上的几罐砂锅开得正好,香味随着沸汤的翻滚冲出砂锅盖儿,弥漫了整个小屋。满屋的暖和气儿罩到身上,就象一只手伸过来,把你身上的冰块儿一块一块地剥下来,然后,又轻抚着你的脖颊,适才的寒冷早已被抛到了九霄。我们只觉得脸膛发热,周身荡漾着春意。我们俩儿于是靠在炉边,就着砂锅把酒对饮起来,这种温馨这种怡然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这时,我顿时悟到了冬天的好处。冬天虽说把寒冷强赠给了我们,却又为我们乏味无聊的人生平增了多少趣味啊。
正因为北方冬天的寒冷,北方人便有了有别于异地的服饰特点和饮食习惯。冬天的城市大街,人们穿着棉衣、皮夹克或是五颜六色的羽绒服,还有长靴短靴雪地鞋,皮帽帖帽、各式的围巾丝巾,流动在这冰天雪地的北方自然别有一番情调。而天气愈是冷,围着滚沸的火锅涮羊肉或是围着红红火火的烤炉烤牛肉就越是有滋味。这么冷的天,这么暖和的吃法,平日不喝酒的人也会开怀饮上那么几杯,于是北方人就又平增了几分北方人的豪气。
我们在以年为计量单位表达时间概念时常常说“一年四季”,而生活在热带的人就没有这种说法,因为在他们那儿确确实实地没有四季。要是风景美一些的地方,人们就美其名曰“四季如春”。如果“四季”都是春天,又哪来的四季呢?显然这个词中隐藏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对北方四季分明的艳羡感,并以此来掩饰该地在季节上的缺陷。我前些日子结识了几位来自泰国的朋友,他们说在曼谷一年到头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温度,那就不仅没有了四季,连一年与另一年的界限也没有了,所以“年”的这个时间计量单位也险些失去了它的作用。于是北方一年四季冷暖的变化成了热带人计算年轮的尺子。几位泰国朋友虽说深受炎热之苦,却又对东北的冬天心怀恐惧,因为临行前别人警告他们会冻掉耳朵。结果他们来到了沈阳之后不仅没有了冻掉耳朵的担忧,反而一下子喜欢上了东北冬天的清朗与寒爽。本来已经到了计划要走的日子,他们还赖在这儿不愿意离开。原来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雪,这是第一次到北方,说什么也要看看“大如席”的雪花才走。或许是他们纯朴的愿望感动了苍天,几日之后沈阳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便纷纷扬扬潇潇洒洒地下了一天。这几位热带的朋友喜不胜喜,急忙出了户外摄影拍照,忙得不变乐乎。
冬天有了雪,有了冰,就给人们增添了另一份乐趣。比如滑雪溜冰,比如逛冰灯看树挂,或是搞什么冬季运动会,观赏冰球比赛和花样滑冰、冰上舞蹈等等,这是城里文明人的玩法。在乡下,人们更喜欢在雪地里打猎,更喜欢赶着狗拉的“爬犁”到亲戚朋友家拜年,或是敲个冰窟窿捞那冰层下的活鱼来煮汤炖豆腐吃。哈尔滨人热爱冬天并且玩出了花样。他们每年都要搞一次热热闹闹“冰雪节”,那荟萃于公园中各式各样鬼斧神工般的冰灯,直把这个以“东方小巴黎”之称名闻遐迩的江畔冰城的夜色打扮得象一个神话中的国度。居住在北极圈里的爱斯基摩人有用冰块砌房屋的习俗,那一座座房屋俨然就是一座座水晶宫殿了。这样,我竟对长年生活在赤道附近的人生出了几分同情:一个人若是没有机会体味到寒冷和冰雪给人带来的乐趣,那这个人的人生就真的不够完整。
清代文人金圣叹喜欢从冬夜饮酒中找情调。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冬夜饮酒,转复寒甚,推窗试看,雪大如手,正积三四寸矣。不亦快哉!”显然,“雪大如手”比李白的“燕山雪花大如席”来得更生动活灵一些,让人回味不已。
冬天,原野上空旷广翰,就象一个人敞开他的胸怀,坦荡自然,真诚素朴。冬天的树木卸下金币一样的树叶,一身清荡与坦率,不做作,不扭怩,不靠虚名装饰自己,以天地为衣,与风雪为伴,把自己实实在在地坦露给别人。不象在春天,树开始发芽生叶并且变得慵懒,一身虚荣。也不似在夏天,树用叶子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派头十足,就象一个穿着质朴的人一夜间换上了名牌西装一样得意洋洋。夏天的树叶就象是为人们所看重的名声,在午后借微风袭来哗哗作响,生怕在树下午睡的人听不见,生怕世界听不见。
而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又会遮住大地上的一切,整个世界纯洁得象一张白纸,就好比上苍重新给了你一次生命,重新给了你一次生存的机会,让逝去的岁月都不算数,让一切都重新开始。你可以用你的脚重新走出一串足印,就象是用一支笔在这张纸上重新描绘你的人生图画。
冬天给我们以乐趣,还赋予了北方人宽广的胸怀,坚定的禀性。如果说北方人的豪爽一半是天生的,那么另一半就是冬天给予的。日本有首民歌这样唱:“热受冬天的人们啊,意志坚强,象那融化大地的冰雪,象我的父亲一样。”冬天冷峭清竣,又无私坦荡,冬天是严峻的,也是宽厚慷慨的;我们自小在冬天的怀里长大,所以把冬天喻为我们的父亲不仅不夸张,反而比任何一个比喻都更生动、更贴切、更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