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下是《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在有限的可能性中生存--《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评论
读村上春树的小说总是需要发挥很大的想象力,读起来也比较费神,看完有时也有点莫名奇妙。对于《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读了两遍才逐渐理清了思路。
初12岁时遇到了的同学岛本,他们一起经历了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
年幼的他们那时走得很近,但并没有任何很特别的接触。初只会在看到岛本在裙子上移动手指时,感觉到身体深处掠过甘甜的微痛。他们之间最深的接触就是一次十秒的牵手。在那十秒的之间,初觉得"自己成了一只无所不能的小鸟。他能在天空飞翔着感觉到风力,能从高空看远处的景物。可是由于太远了,具体到有什么他无法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感觉得到它就在那里,他总有一天会到达那里。"
小学毕业后他们分开后,岛本从初的成长岁月里消失了。很长时间里,初在心中为岛本保存了一块特殊园地。“就像在餐馆最里边一张安静的桌面上悄然竖起|“预定席”标牌一样,他将那块园地只留给了她一个人。”
成长的初有过很多女人,但是始终无法将自己完全交付。
在遇到泉时初正处于十七岁的青春期,有着对异性强烈的渴求。初不可思议地感觉到虽然自己“已经不再孤独,却又深深陷入了以前从未感觉的孤独中。就像生来第一次戴眼镜,无法把握物体的远近。原处的景物看起来近在眼前,本不该鲜明的东西历历在目”。初在精神上接受了泉,却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接受她。“很难说我们趣味相投,我看的书,我听的音乐,我想她几乎是不理解的。我们基本上不曾以对等立场谈过这方面内容。在这点上,我和泉的关系同我和岛本的关系有很大差别。”他可以忍受抱着泉的裸体而抑制自己的欲望,吻过泉后想想“假如自己抱的,吻的对象是岛本,就不至于如此不知所错了。我们会在无言之中水到渠成地接受对方的一切,而根本不存在什么不安,什么迷惘,什么都不存在。”他始终在把泉与岛本作着比较,因为难以重合所以可以一直保持距离。
而初在遇到泉的表姐后却感到身体上的震颤,体味到一种横冲直闯的力以致初奋不顾身地接近。他瞒着泉与表姐“只管大干特干,干得脑浆都像要融化了”,但他认为那归根到底只是一种物理性的吸引力导致的,自己心中甚至连背叛泉的愧疚感都没有。初对这女子一无所知,也没感觉出爱情,这个女人解放了他肉体的激情,却从未涉足爱的领域。
泉和她的表姐只能是对初灵魂与肉体的分割,而初虽然喜欢泉,可是倘若留在泉身边,自己身上的什么必定彻底消失,但那是不可以消失的。“我感到困惑和失望的,在于我始终未能从泉身上发现为我而存在的东西。”它好比朦胧的梦幻,而那同时又是泉所不能理解的梦幻。而那梦幻就是关于岛本的气息和对到岛本从内而外从内心到身体的渴望。
曾经的岛本无声无息地影响了初的一切。她让初总感到缺憾,缺的那部分如饥似渴。曾经在若明若暗的光照下他们紧紧握住了手,十秒,仅仅十秒。从此,他就一直都是不完整的存在着。为了排除这种不完整,她甚至能轻易帮初决定任何能强烈吸引他的气质。“那不是可以量化,可以一般化的外在美,而是潜在的某种绝对的什么。他知道那是专门为他而存在的宿命式的气味儿,即使相距迢迢他也能百发百中地嗅出。”即使与一个同样跛脚的女人在一起,想到岛本,“仍然心在摇颤,那里有兴奋,有仿佛轻轻推开自己心灵深处一扇门的带有低烧的兴奋。”
三十七岁的初终于得以与岛本重逢。初很激动“那算不上多么幸福的时代,又有很多欲望得不到满足,更年轻,更饥渴,更孤独,但确实单纯,就像一清见底的池水。当时听的音乐的每一个音节,看的书的每一行都好像深深沁入肺腑,神经如锲子一样尖锐,眼里的光尖刻得足以刺穿对方。就是那么一个年代。一听到那首歌,就想起当时的日日夜夜,想起自己映在镜子里的眼神。”初说“我已经二十多年没见到你了,想填补那段空白,哪怕填一点点也好。”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想就此听听她的意见,即使她全然不想谈她自己也无所谓。只要能见到岛本同她说话,他就高兴。
十二岁时的岛本说“世上的事,有能挽回的有不能挽回的,我想。时间就是不能挽回的。一定时间过去后,好多好多事情都硬邦邦凝固了,就像水泥在铁桶里变硬。这么一来,我们就再也不能回到老地方了。就是说你的意思是,你这堆水泥已经完全变硬了,除了现在的你再也没有别的你了,是吧。”
二十五年后的岛本也依旧抱定这个观念,三十七岁的岛本说“但某种东西是我不想初触动的,想原封不动保存在那里。我来这里或不来这里----来这里是我在这里,不来这里时。。。。。。我在别处。没有中间,不存在中间性的东西的地方,也不存在中间。”
她回来只是为了结她多年的梦。甚至要求初配合她自慰,因为这是她多年的一个心结。解开这个心结,她也就完全抛离了“在这里”和“在别处”的中间距离。她固执地要分清彼此存在的时空,“某种事情一旦向前推进,是不可能再复原的了,如你所说,如果两人能单独去哪里重新开始新的人生,那该多么好啊,可遗憾的是不可能从这个场所脱身,物理上的不可能。”“你想填补那段岁月的空白,我却想多少把它弄成空白。”
初一度下定决心抛妻别子圆满他的缺憾。但随着岛本的消失他最终只能留在他自己的生活空间。在反复的思虑中,初感到缺憾代表了有形的那个存在的自己。那是自己无法分割的一部分。这样想着,对于以前在很长时间里寄托在喜欢的一首音乐的某种心情已然消失。它依然是优美的音乐,但仅此而已。
初回到妻子身边,很长时间将身体沉浸在空白中,力求让自己的身体适应空白,那是自己的归宿,必须安居其中。“有时也认为一切最终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我们不外乎在一个接一个熟练地扮演派到自己头上的角色,所以,纵然有什么宝贵东西从中失去,恐怕也是可以凭借技巧而并无大错地度过一如往日的每一天的。”
“活法林林总总,死法种种样样,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剩下的惟独沙漠。”就是这样,不论怎样珍视,不论怎样渴望,有时甘泉只是海市蜃楼,得不到的永生追求,永生饥渴,永生都行走在在沙漠。
国境以南是什么没人知晓,太阳以西永远走不到。“其实我们只能在有限的可能性中生存。”抱着这样的念头,我们也许就从虚幻的意识里抬起头来,也许就可以远离沙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