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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诗剧《浮士德》是以主人公浮士德的精神成长为线索的。本文试图从“理性的力量”与“世俗的欲望”的相互制约的视角分析“浮士德精神”的成长。通过反观整个人类社会,“浮士德精神”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因此,作者认为,整个人类的精神成长也是在理性力量与世俗欲望的双重建构中得到发展与完善的。
关键词:浮士德精神 理性力量 世俗欲望
诗剧《浮士德》以欧洲三千年的历史为背景,记录了从文艺复兴到十九世纪人类精神发展的历程,并根据十九世纪初的社会发展状况对人类未来做出了展望。全诗以浮士德精神的发展为线索,主人公先后经历了五种追求。浮士德精神的发展是在理性指导下秉承了文艺复兴时期人类对于世俗欲望的期盼,是在“理性力量”与“世俗欲望”两种因素的互相对立,互相渗透的过程中趋于成熟的。同时浮士德精神不仅属于个人精神的成长,也作为集体的人类普遍精神的成长。人类对于理想的永恒追求是在理性力量的制约与世俗欲望的牵引下实现的。浮士德精神的光芒能穿越时空,照耀在21世纪,再次证明了其预言式的力量,它以其俯视性与超越性展示了人类由自我发现、到自信乐观、再到怀疑、 最后到正确把握的过程,因此可以说,浮士德精神的成熟是人类精神成长寓言式的再现。
一
诗剧《浮士德》是由两个赌赛和五种追求构成的。主人公浮士德一生都是在追求中度过的。浮士德精神就是在这种种的追求中不断成长并且趋于成熟。简要的说,“浮士德精神”是指在追求真理过程中,不断完善自我,勇往直前的精神。这种精神的实质和内容主要有三点:重视实践和现实;永不满足于现实;不断追求真理。⑴
中世纪阴暗的书斋,年逾半百的浮士德教授为了了解宇宙的秘密而苦心钻研各种学问。然而他却陷于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危机。僵死的知识不仅使他一无所有,也没有给予他关于宇宙的奥秘和世间万物的解答。他不仅觉得自己“尚未有什么真知”,又痛苦的感到 “寻找光明却坠入了深重的黑暗 / 为了追求真理却陷入了可悲的迷惘”。 为了挣脱枷锁,他曾经企图用自杀来求得解脱。因为他看到中世纪僵死的学问是对生机勃勃的生命本原欲望的压制, “上帝创造生机勃勃的自然,原本让人类生存其间 / 可你却将他远离,来亲近烟雾、腐臭和死尸骨架。” 可见,浮士德的痛苦一方面是来源于对生命本原的欲望。他渴望品尝世上的苦乐而不得。他感到自我生命的卑微和现有生活方式的无意义,这是一种个体生命意识的觉醒。另一方面,启蒙时期理性力量使他相信人类能战胜愚昧,他又因为自己的知识不能运用到现世生活中而苦恼万分。生机勃勃的大自然使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因此使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魔鬼靡非斯特对他许诺了世俗的欲望,而理性的光芒又使他渴望将书本知识与外部世界相结合,他希望承受人类所要承受的一 内部切,“心上堆积全人类的苦乐”,把“小我”扩展成全人类的“大我”。这是启蒙运动时期,人对其本身的自信与乐观的结果。十八世纪是思想革命的时代,科学思想与理性精神正在驱散中世纪迷信的浓烟,人们的心智正在被“狂飙”的风吹醒。自信是那个时代人类的普遍心理,“科学与哲学的联姻更新了人们关于世界的看法,也改变了自我的理解与认识。” ⑵ 也可以说,在理性光芒的照射下,人类完成了继文艺复兴后的又一次觉醒和自我意识的萌动。但是,十八世纪启蒙时期的理性是不同于古典主义时期的理性的。古典主义时期的理性,是君主专制的产物,是通过对古罗马和古罗马式风格与秉性的人物与题材的描写,通过对勇武、英明的王宫贵族的歌颂,表达了一个时代、一个民族的人的政治热情与政治理性。 ⑶ 理性,在十八世纪启蒙时期的具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与原始欲望相对的意义上的理性,它是指来自于意识形态如政治、法律、道德等偏于社会约束力的理性,是一种节制与明辨善恶的生活原则;一是指人的心智,人的知性能力与思辨能力。自然科学的发展与理性哲学的创立使人类相信自己能够不凭借外在任何的权威与力量去认识真理。浮士德被理性唤醒,而且他了解自己, “我的胸中,哎!有两个灵魂,一个要与另一个各奔东 / 一个要沉溺与粗鄙的爱欲里,把尘世紧紧的抱住 / 另一个却拼命的想挣脱凡尘,飞到崇高的净土。” 他毅然出走书斋,是他在对人生意义的质疑与困惑后,在理性与欲望两种力量的相互平衡中做出的方向性选择。
在魔鬼的帮助下,浮士德返老还童,心中充满了对情欲的渴望,他与纯洁的少女玛甘泪相爱,然而这只是浮士德瞬间的满足。他的不满足导致了玛甘泪的死亡。这位少女的死亡是浮士德精神发展中重要的转折,也在人类发展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牺牲。浮士德精神的发展必然要超越玛甘泪的小世界,“就是在其人格的主观保持和发展意义上,浮士德到了热情的一切高度和深度发挥尽致以后,终于有一天,要摆脱葛丽卿(玛甘泪)而自由发展。” ⑷ 浮士德既没有沉溺于魔鬼带来的肉欲,又不按照上帝的安排行事,“他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人,一个充满自我意识的人”。他受到了世俗情欲的吸引,同时又受到了理性的制约。浮士德精神的伟大,或者可以说是歌德精神的伟大就在于没有将世俗恶欲的泛滥与肉体享乐的欲望看作生命价值的追求,而是批判了文艺复兴时期个性解放,这是一种痛定思痛之后的反思。在这个过程中,浮士德的精神完成了对于世俗欲望理解的深化,也提高了对理性力量产生的进一步认识。
浮士德精神的发展与作者歌德精神的成长是密不可分的。在第二部开始后, 浮士德了却了前世,在大自然中找到了一种 “不断向最高的存在飞跃的动力”, 于是他服务于朝廷,凭借自己的才智平息了一场财政危机。然而,宫廷生活也随着一声巨响化为烟雾。从政的悲剧,一方面是对古典主义所崇尚的“王权崇拜”的否定,尽管政治理性在当时起到了规范社会秩序的作用;另一方面又是对于理性力量的质疑。
所以,浮士德没有在权力、地位、功名利禄的诱惑下停止追求,但是人们由于对理性力量的信任所产生的自信又没能使人们摆脱痛苦进而实现理想中的社会。 1786 年,歌德摆脱了魏玛封建宫廷的羁绊,毅然出走意大利,这与浮士德和海伦的相遇是相互照应的。歌德曾经一心从政,启蒙主义中理性的力量给了他无比的自信,试图在各个方面治理国家,但是从政的失败使歌德对理性的力量产生了巨大的疑惑,现实不能立足,他便设计了理想之国,让浮士德与海伦的相遇成为对古希腊罗马梦想的实现。然而,梦想并没有因为其本身的美好而得以实现。随着海伦化为一片白云,浮士德也被带回了现实。对古典主义的追求以海伦留下的一件衣裳告终,浮士德精神也随着对“美的追求”而再次成长。以歌德为代表的 17 、 18 世纪的思想家面对强大的封建势力而无能为力,追求古典美是在“悲哀之余逃避现实”的一种写照。海伦作为神话原型,成为了“不可企及的典范”(马克思语)。她不仅属于自己,而且是古希腊罗马文化生生不息的精神的体现。政治的悲剧导致对理性力量的质疑,寻美的失败又产生了对于世俗欲望的迷茫,一方面是对理性力量的疏离,另一方面又在对世俗欲望的追求达到顶峰时归于失败。海伦虽然消失了,但她的精神却支持着浮士德继续向前。“她会支持你的一生,超凡入圣”。因此,从希腊梦中醒来的浮士德说: “不对,在这地球上,还有干大事的余地…… / 我的心中迅速想出了许多计划 / 我要获得这种可贵的享受 / 那专制的海水从岸边赶走。”
他面对潮涨潮落的大海,围海造田,开辟疆土,认为 “人要每天每日去争取生活与自由,才配有自由与生活的享受。” 年逾百岁的浮士德被忧愁吹瞎了眼睛,失明后他误把为他挖坟墓的声音当成了人们自由生活工作的声音,情不自禁的喊出了 “你真美!请你停留。” 他应声倒地,但灵魂被光明圣母接入了天堂。他从“小我”的角度出发去体验世俗生活,同时在实现“小我”的欲望的过程中,走向了属于全人类的“大我”,既实现了 “陶醉于最痛苦的体验” ,又承受了 “人类注定要承受的一切”。
浮士德精神的发展是艰苦又漫长的。它在世俗欲望的牵引和理性力量的制约下成长,两种因素互相对立,又互相渗透,在二元力量的相互消长中趋向成熟。歌德的思想深受斯宾诺莎唯物泛神论的影响,他自己说:“就我所知者中,最与我思想一致者,要数 Spinozu 之伦理学。” ⑸ 斯宾诺莎在关于人的自由观念中的阐述中,突出了人的自主、自在、能动。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就是在自主的意识中才会出走书斋,去追寻。浮士德将“太初有道”改为“太初有为”,这体现了一种价值观,也可以看作是浮士德精神的一个方面“崇尚积极活跃的生活,关心此时此地的人生中的实际问题。” ⑹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彼岸世界我不太在意,你先把这个世界砸烂,随后才能有一个新的”。 能使浮士德有如此决心又是启蒙主意理性力量的作用。人类相信自己认识真理的自然能力,由此而产生了乐观、自信的精神。浮士德精神的成长是在对于自我价值发现的同时又加深了对于理性的认识。是在理性的支撑下,用人类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了解世界,认识宇宙。
二
浮士德精神的发展不仅是诗剧主人公精神的发展,它代表了人类精神的普遍成长,不仅成为西欧新兴资产阶级精神发展的历程,还体现了近代人的精神境遇。正是由于浮士德精神所具有的“俯视性”与“超越性 ”才使这部《浮士德》以“世俗的圣经”的身份穿越时空的界限,将其智慧的光芒洒向 21 世纪。
追求知识是人类实现现代化的第一步。这一行动是相信“知识就是力量”(培根语)的召唤,也是实践的自信与乐观。同时,这也是在“太初有为”的观念下渴望“凭借感性的对相象性活动”, ⑺ 是对 “将人类的苦乐集于一身” 的现实生活的向往。
渴望爱情是“乐享生活”的愿望,是对自由生活的渴望。然而纯洁少女玛甘泪却以死亡为结局。她成为了浮士德精神发展中 0 必不可少的过程,成为了浮士德向更高使命前进的动力与条件,说明“这些在人类历史时期的上升时以妇女的牺牲为代价的”。 ⑻ 玛甘泪的死亡是人类在发展过程中向历史的一次献祭,她的牺牲成为了人类精神发展中一种必要的磨练,是由小世界走向大世界的一次考验。
新兴资产阶级渴望尝试社会生活实践,从小我走向大我。但是服务封建阶级的朝廷却以失败告终。这是人类对于平庸的理性哲学的怀疑。所以浮士德才会走向对古典美的追求。“古代传统的复活和改造,现代精神的转换和重构视每个民族在现代化过程中所必然面对的重大课题。” ⑼ 歌德有意表现浮士德试图在美的领域内创造自己人格的发展,进而创造人类发展的基础。以海伦为代表的古典美成为了人们梦寐以求的至境。这反映了当时的人们对理性的失望和对于世俗美的渴望和求之而不得。大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迷茫和困惑。宗白华曾说:“近代人失去了希腊文化中人与宇宙的协和,又失去了基督教对上帝的虔诚信仰,人类精神上获得了解放得到了自由,但同时也失去了依傍。彷徨、摸索、苦闷、追求,欲在生活本身的努力中寻得人生的意义与价值。” ⑽ 浮士德能一次一次从痛苦和失望中走出,正如人类能一次又一次战胜挫折和失败。浮士德精神体现了“人类对其本质力量的否定性实现。” ⑾ 他自称: “在我的身上堆积人类的苦乐,把我的自我扩展成全人类的自我。哪怕最后也同样的失败、沦落。” 浮士德作为全人类精神的代表,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追求和创造可能会遭到失败和否定,但他又义无反顾的去追寻。因此,人类历史是一部改造自然同时认识自我的历史,是一部追求真善美的历史,是充满了严峻的考验与失败的挑战的历史。这体现了人类特殊的精神意义∶“了解其悲剧而努力,以求解其问题,指出解决之道。” ⑿ 一方面,这来自于人类对自己的自信与乐观,人类相信“理性力量”能使人类用思辨的能力和知性能力照亮一切愚昧与黑暗。可是,人类文明的进步并不像科技进步所显示的坐标图,以一种取代和淘汰的方式择选出最优最佳的方案。时代的矛盾,世界的复杂又会使人类在世俗欲望下陷入迷雾,所以就会有 “人在奋斗,难免迷误” 说法 。 人类就是在理性力量与世俗欲望共同作用下,以一种“循环式的进化和从简单到复杂的螺旋式上升” ⒀ 式的形式发展至今的。人类本真的精神既是在“理性力量”的作用下以一种不断反省和认清自己努力的形式表现出一种对理性的深化和本性的升华;又在世俗欲望牵引下以一种不断进步和开放的态度表现出一种人本性的回归。
所以说,浮士德精神是人类在现代化进程的缩影,不仅仅属于西欧启蒙运动的人,还属于全体人类精神的发展。他的精神能够超越时代,在当今世界仍然具有价值,更加使我们看到了,浮士德精神所具有的深刻的“俯视性”与“超越性”。所谓“俯视”与“超越” 是指能超过原本的那个时代,从更高的角度和层次审视,并能将智慧的恩泽洒向后世的一种特性。浮士德精神的伟大就在于不仅能够洞察本时代的脉搏,还能够对未来社会做出合理的展望。
歌德创作《浮士德》倾注了近 60 余年的心血,这里融会了他全部的人生智慧和人生体验。是他赋予了浮士德不断追求,不断探索人生真谛的伟大形象,使浮士德成为了超越时代,将人类的苦乐集于一身的探索者形象。作为人类精神的代表,浮士德精神的意义在于他能认识到自身的局限,认识到自己在宇宙中的微不足道,从而走上探索人生真善美的道路。浮士德的探索精神正是这种进步精神的体现。这种进步精神具有强烈的现代意义,集中且突出的体现在魔鬼靡非斯特身上。简而言之是充满洞察力的否定精神。
在《天上序幕》中,靡非斯特面对三位天使赞颂天主,他说: “关于太阳和世界,无可奉告,我只看见世人多么苦恼。” 面对浮士德用语言来获取知识,解释世界,靡非斯特当面揭示了这种解释和知识的虚假。他认为: “他们称之为理性,应用起来比任何野兽都要显得粗野。 ”他自称是“黑暗的一部分”,“混沌的宠儿”,“经常的否定精神”,他一直企图证明一个真理, “一切追求、努力都是徒劳的。” 他说: “永恒和创造与我们何补,被创造的又使它复归于无。” 他用嘲弄一切的态度对周围的一切进行否定,他以理性的态度将理性的虚狂展示。面对世事,他又总是玩世不恭。 “我们应该及时行乐,称生命尚未远遁。” 虽然他否定一切,但他却看重生命,他说 “灰色的理论处处皆有,生命的金树才是常青。” 所以,理性力量与世俗欲望的对立与统一在魔鬼身上也体现了出来。可见,事物的对立与统一是随条件变化而变化的,对立有它绝对性,统一有它的相对性。两种力量不是在你死我活的斗争,而是在相互渗透中共存。靡非斯特否定的精神是对人类本身的缺陷与不完满性的失望,以及对于“难以把握的存在本身”的怀疑。在靡非斯特眼中,人类不过是长足的蝗虫,理性“把人类变得比畜牲还畜牲”;而另一方面,这种精神又可以“使生活更易避免幼稚的乐观和盲目的愚蠢。” ⒁ 靡非斯特的存在不知不觉成为了浮士德行动与精神发展的一种潜在的动力。 “我是那一类力中的一种,它常常想做恶,结果却行了善。” 这与黑格尔“恶是历史先进的杠杆”有异曲同工之妙。靡非斯特自己说:“ 神明把自己放在永恒的光中,把我们恶魔放在暗窖,你们人呢,是一明一暗的相交。” 否定的精神也是“理性力量”与“世俗欲望”双向建构的结果。魔鬼自己说出了人类精神的另一个方面。这也是作者歌德的想法,魔鬼与浮士德,一主一仆,如影随形,如呼随息,相反向成,相克相生。
魔鬼的出现和存在对浮士德的行动与发展从反面构成了一种推动力。表现在浮士德身上就是一种超越性。浮士德对于现实生活的渴望是他对于“世俗欲望”结果。他借靡非斯特之力体验了人生的痛苦和悲伤,将人类的苦乐堆积于胸口。但是同时,他又受到理性的制约。在他每次满足于享乐后,便会沉浸在痛苦的自责中,经历了灵魂激烈的斗争后,他总能走出心灵的困境。这是作者歌德受到康德理论影响的结果。歌德说:“康德从未注意到我,我却走着与康德相似的道路。” ⒂ 康德认为,人的自由意志不是由外在规律决定的“他律”,而是由道德意志自己来决定的“自律”。这种意志力使浮士德能按照自己的本性做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这样,浮士德精神中既体现了更加充分的“人”的解放与自由,又体现了人类不断向善飞升的境界的提升。这是在追求“真善美”的过程中人类本性的超脱于升华。理性与欲望在人类心灵中播下了永难排解的“心灵冲突”的种子。那么,人们自然会问,人类精神在这两种力的作用下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状态呢?用浮士德的话来说就是 “只有每天争取自由与生存者,才配有自由与生活的享受。” “自由”是什么?自由不仅是指纵情享乐人生,而且指永不满足于纵情的享乐。所以,“自由”是相对的,真正的自由是有约束的,就如同真正的文明是有禁忌的。自由是既追求自然本真的欲望又不丧失理性的约束,是灵与肉、理想与现实、世俗与信仰的统一,是孔老夫子所说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浮士德在精神成长的道路上,常常流露出对于追求本身的怀疑。正如人类精神的成长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有探索,有追求,也有迷茫和困惑。当浮士德在追求中面对太阳,他得到的启示是:目标是不可及的,人生是在目标的引领下的反复回旋。这种感受在 20 世纪的现代主义作品中比比皆是, 20 世纪的失落是对人本身的失望。歌德在此几乎预言似的宣告了现代主义对于人文传统的颠覆,但是最终歌德还是肯定了理性约束的力量,肯定了浮士德的追求。人类不会再一味的强调个性的无限制的解放与张扬,因为,无节制的纵欲会导致恶欲的泛滥与私欲的膨胀。人类也不再会盲目的崇拜理性的力量和自身的能力,因为那样有会导致盲目的乐观和幼稚的自信。人类一方面以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不断的追求个体生命价值,一方面又以一种“独立意志”向真善美飞升。作为人类精神代表的浮士德,“身上有一种活力,是他日益高尚和纯洁化,到临死,他就获得了上界永恒之爱的拯救。” ⒃ 笔者认为,这种活力是理性力量与世俗欲望相平衡时达到的。在这种活力的引导下,人类的精神走上了“既满足个人欲望又不违背社会道德律令的道路。” ⒄ 人类精神的伟大在于对真善美孜孜不倦的追求,人类精神的意义在于追求过程中的充实,“凡自强不息者,吾辈皆能拯救之。”人类就是在这种既自信又迷茫,既冲动又沉着的摸索中不断向前的。
有一首小诗是这样说的:“其实天很蓝,阴云总会散;其实海不宽,此岸连彼岸;其实梦很浅,万物皆自然。”无论阴云是否会散,无论是否有彼岸,无论旅途有无终点,只要有梦,有追求,人类就会让自己的人生饱含着热情,让生命不息,探索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