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到底严谨到怎样可怕的程度

2020-05-05 国际 200阅读
德国人以严谨著称。我有幸在一个德国锅炉工程公司项目部工作了七年多,耳濡目染,捕捉到一些难忘的细节。
知道与不知道
和德国人一起开会、谈话,听到“Idon’tknow”(我不知道)和“I’llhavetocheck”(我要先查一下)之类的话频率甚高。说完后,德国人总是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工工整整地把你的问题抄下来。
对于一个进度很紧的工程项目,这样的回答是最揪心的,中方的工程人员巴不得老外对每个问题都能立即拍板,偏偏“老德”却要“研究研究”。
德国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说不知道或“I’llhavetocheck”呢?
一种是问题已经超出他的专业知识范围了,或者是问题涉及到他们分包给第三方完成的工作,或者要套用特定的计算软件对问题进行分析才能得到结果(如分析受力等),德国人会说自己不知道,然后打电话回欧洲去问。
另一种是属于动脑筋和通过简单计算能得出答案的问题,但不属于该工程师的部门责任范围,或者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自作主张替别人拿主意的,德国人多数会说自己不知道。
材料替代是锅炉工程中经常面临的问题,比如,合同里规定要用美标或德标钢材,现场出现短缺,要用便于采购的国产材料替代,在进度压力下,德国人的技术确认成了卡节骨眼的事儿。
一双双热切的黑眼睛投射在一个焦点上,巴不得那大鼻子下面的嘴唇吐出“OK”来,可偏偏老德不紧不慢地说“Idon’tknow”。
老德的“Idon’tknow”一说完,中国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人骂德国人无能,有人甚至质问,难道我们中国人花这么多外汇雇外国人来做现场指导,就为了听这样的话吗?
过了两天,德国人已经把意见整整齐齐地写好,对于国产替换材料,有国产材料和原设计材料的牌号对照,屈服点和抗拉强度的对比,谨慎的德国人总是通过增加截面厚度和加强焊接强度等方式,来降低替换材料时材料差异带来的风险。
德国人并非不知道中国人期望他去说OK,并非不知道施工进度的压力,但是,他们仍旧能冷静地说出他们的意见,不屈服于现实的压力,这就是他们的思想独立与严谨。
老实说,这些“不知道”要比投领导所好,不经调查就拍脑袋说出来的“知道”和“没问题”要踏实得多了。
小政府大公民
每逢开周会,一到下午6点还开不完,罗伯丝先生就会瞄一下手表,然后说:“Ihavetoreporttomygovernmentnow.”(我要向我的政府汇报了)
对于德国人,家里的太太就是政府,她管他的衣食住行。
那么,真正的政府对于普通的德国人来说是管些什么呢?
几次去德国出差,让我体会到德国“小政府,大公民”的特点。
地铁站台没人检票,商场不用存包,街道上看不到拖着长扫帚的清洁工,却干干净净。马路上没有汽车喇叭的尖叫,火车站朴素的砖墙上,很少看到少年们涂鸦的发泄。
有一次,我去德国同事家做客,发现他家门把上挂着一块牌子———“今天轮到我家打扫公共卫生”。原来,在德国市镇的小区里,打扫公共地段的任务,就是用这样的吊牌,一家一户地传递下去。
德国的马路可不像中国城市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地有交警指挥交通,马路大多数是两车道,一些马路连红绿灯也没有,行人过斑马线,有绝对优先权,这种优先权是完全靠驾车人和行人各自守法自律来保证的。
德国人开车很守规矩,无论开的是奔驰宝马,还是大众,只要前面有斑马线,司机就会提前减速。
有一次,我在斯图加特市结束工作,启程回国,从旅馆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要穿过窄窄的斑马线到对面的S-Bahn轻轨站。沉重的行李箱在斑马线上翻倒了,我也被拖得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白色的宝马车稳稳地在斑马线外刹住了,我捡回一条小命。车主钻出车外,对我又是摇头,又是耸肩。从他的身体语言,我明白到他也受了一场惊。这条斑马线划在马路弯道过去一点的地方,虽然没有形成视觉盲区,但并不容易在远处看清楚,如果不是他那刻板的提前减速,那肯定就是一场血光之灾。
无论富贫
德国人工作中不苟言笑,对陌生人,他们很少“自来熟”,要呆上两三个月,招呼才慢慢变得随和起来。有些德国同事7年下来,称呼我时还总是一丝不苟地加上Mrs。
在德国,他们下班后都赶紧回家,类似东方国家里男人因为应酬客户而半夜归家的事情,很少发生。
那到了中国呢?他们会入乡随俗吗?
会。但是德国人是完全没有功利目的的。大家可以吃饭喝酒,但第二天,事情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有一次,某位领导要晚上请德国人吃饭,通知是中午时来的,时间很紧,大部分德国人都婉拒了,理由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跟“政府”请假,有的人则以没有时间回家洗澡换衣服为理由。
我只好向他们解释,为了中德双方的友谊,请你们还是尽量来赴领导的宴吧。
最后,晚宴还是以冷场告终,只有德方项目经理和工地经理“顾全大局”赴宴,其他德国人都心安理得地回家。
我听过很多中国人指责德国人高傲和冷淡,我只能说,他们自己同胞之间,也都是相交淡如水,很少像中国人这样你来我往。
锅炉进入调试阶段了,要进行连续10天的蒸汽冲管,利用高压蒸汽将残留在锅炉管道内的杂物和氧化物冲干净。
黄昏时候,我走在机组旁边的水泥路上。按照安全规范,蒸汽吹管出口有消音器,消音器周围都属于隔离区域,以免蒸汽烫伤。
离开隔离区域约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座保安岗亭,保安员忠实地守在岗亭里。我看到德国人卢格西先生慢慢地走到门卫跟前,比比划划,好像要说些什么,然后,他把自己头上的保护耳罩摘下来,挂在保安员的耳朵上。
我的眼热了,这个德国人一直就很同情工地上的工人,每次中午,当他看到工人席地而坐吃盒饭的时候,他总是说,瞧,这些人都营养不良!我给他解释,上海的建筑工地可能是国内管理水平最高的,工人们都有临时工棚,有人管伙食。他说:Ahappylabourisagoodlabour.(一个开心的劳工是好劳工)。他和另外几个德国人总是把穿旧的衣服和劳保用品都洗干净,送给与他们素不相识的工人。
类似的细节,还有很多,我接触的都是德国的普通打工仔,他们可能是为了赚一份比国内要丰厚的工资,才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他们凭着本分和良心,对待每天的工作。这,就是德国人,能制造出奔驰和宝马汽车的德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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