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清的人物轶事

2020-09-04 综合 105阅读

张子清秋收起义部队由毛泽东率领进军井冈山时,经过三湾改编的工农革命军里只有两个营长,即第一营营长黄子吉,第三营营长张子清。秋收暴动之前,张子清就是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又称武昌国民政府警卫团)第三营副营长。部队在三湾缩师为团,挑选团长时考虑了两个人:陈浩与张子清。陈浩为黄埔军校四期毕业生,张子清则毕业于后来合并到黄埔的广州中央政治讲习所。在看重军事的余洒度师长坚持下,前委任命陈浩为团长。
上到井冈山的工农革命军在茅坪安下家来,在袁文才农民自卫军的帮助下设立了后方留守处和医院。1927年10月中旬,工农革命军主力轻装行动,沿着酃县、遂川两县的边界进行游击,一则熟悉湘赣边界的地形,二则在民众中扩大政治影响。10月23日黄昏之际,工农革命军在快要进入遂川大汾的镇外,遭到遂川县靖卫团肖家璧部500余人的袭击。肖匪早已派人探实了工农革命军的行踪,选择地形埋伏好对其突然袭击。战斗打响后,张子清指挥第三营攻夺被敌占据的制高点,被肖匪隔断,无法与团部联系。部队沿着山梁向左侧撤走,暮夜中不辨方向,离大汾越来越远,以至于偏向桂东方向。当夜,毛泽东只率第一营1个连与团部特务连共200多人,从大汾退出来(第一营的另两个连,已由宛希先带领离开酃县水口前往茶陵进行扰袭,迫使进攻水口的罗定敌军回兵)。部队一下只剩下200多人,这样的险情是秋收起义以来最为严重的。撤出来的战士们跑累了,稀稀落落地坐在地上歇一口气,大家都不免有些泄气。十几分钟之后,毛泽东第一个站起身,说了一句“继续出发吧”,接着朝前迈了几步,对众人精神抖搂地说:“大家来站队,我站第一名,请曾连长喊口令!”说罢双足并拢,身子笔直,头一个站好。毛泽东的举动,强烈地感染了大家,陡然生出战斗的勇气,纷纷从地上一跃而起,按照曾士峨连长的口令列队。
11月上旬,工农革命军200多人从茨坪回到茅坪。不久,扰袭茶陵的两个连也由宛希先带领回来了,而张子清的第三营一直渺无音讯。这时候,有人在毛泽东面前说:张子清带走第三营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有可能投到国民党那边去了。理由是张子清是湖南人,过去在湘军陆军第十二区司令部任过上尉副官,去找他的老部队了。毛泽东第一次听到有的人这样说,并不在意,只是说了一句“不会吧。”可是没过几天,他又听到了类似的言论,而且是第一营营长黄子吉等人说的。毛泽东脸色有些凝重地看了看黄营长,缓缓地说道:“我看张子清绝对不会带部队投降敌人的。三国时候的关云长,也在兵败后与刘备失去联系。曹操为了收买利用这个智能双全的大将,又是封官赐爵,又是赠送金银、美女,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费了多少心机!可是,关云长一旦得到了刘备的消息,立即骑上吕布的赤兔马,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迢迢,终于回到了兵少将寡的刘备身边,关云长的毅然之举成为千古美谈。张子清是入党多年的同志,就比不上一个关云长?我看他决然不会投降敌人的!” 毛泽东一气说到这里,停顿少时,又以一种激动起来的语调补充了一句:“我是这样看的,信不信由你们 。”
不到1个月,毛泽东在茅坪说过的那番话得到了验证。12月下旬,第二次攻打茶陵的工农革命军第一营,在与反攻之敌战斗最为激烈,渐渐地力不能支的时候,一支400多人的援军突然而至,投入战斗击败了敌人。这支援军就是张子清率领的第三营,是从桂东那边赶来的。原来第三营在大汾误入桂东县境后,在农村游击了一段时间,进入鹅形以后,与正在崇义上堡进行整训的南昌起义余部接上了联系,见到陈毅。陈毅告诉张子清:报纸上报道湘东茶陵有一支“毛匪”在活动。张子清估计是井冈山的红军,就带着第三营一路赶过来了。 张子清成为工农革命军第二次打茶陵的末期,发生了团长陈浩伙同副团长徐恕、参谋长韩昌剑、第一营营长黄子吉四人,欲率部队开往安仁投靠国民党方鼎英第八军的变故。幸亏头几天从邮差那里截获了信件的宛希先派人飞马报讯,毛泽东率领袁文才队伍一个连从茅坪出发,漏夜急赶,于第二天上午10时在茶陵的湖口截住部队,逮捕了陈浩等四人。工农革命军回到宁冈龙市,在军人大会上,前委针对打茶陵存在的严重单纯军事观点,宣布了工农革命军的“三大任务”,并根据陈浩等四人的叛变投敌罪行,给以了处决的严惩。前委宣布由张子清担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团长,并参加前委。
张子清成为毛泽东深为器重的军事助手,协助前委书记指挥了攻打遂川县城、攻克宁冈县城的战斗。1928年3月中旬,井冈山的红军被迫调往湘南,张子清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一团,随毛泽东进入桂东、资兴,接应向湘赣边界撤退的湘南农军。担任断后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团,4月26日下午到达酃县县城。毛泽东与张子清等人正在洣江书院休息,中共酃县特支负责人周里赶来报告:吴尚第八军1个团会同罗定的保安团,已从茶陵追过来,前锋抵达马江、浣溪。毛泽东惊讶地说:“敌人在安仁没有拦住朱德他们,就追到这儿来了,大家看怎么办?”张子清与何挺颖等人都主张御敌于家门之处,不让敌人扰乱红军的会师。毛泽东也同意赶走这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敌军。张子清又提出应该抢先占领城外高地,并带着营长员一民、伍中豪等人去察看地形。
1928年4月27日上午10时起,张子清指挥工农革命军第一团,在酃县城外的湘山寺、龙王庙、格麻形三处高地,与前来进攻的湘敌两个团展开激战,5个小时内击败了敌人的多次冲击,使敌军受到重创,自行退出战斗。然而不尽人意的是,张子清在指挥战斗的时候受伤,一颗子弹打进脚底的踝骨里,由战士们抬回宁冈。4月28日,部队回到龙市。毛泽东与秋收起义部队的主要负责人及袁文才、龙超清等,赶往龙江书院看望朱德等人,张子清是用担架抬着去的。1928年5月4日,会师于井冈山的四支部队合编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不久按中央军委通知改称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张子清被任命为第十师师长兼31团团长,参加红四军军委。出席建军大会这天,张子清也是躺着担架去的。他穿着整洁的军装,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显示出红军战将的特有风采。
张子清住进了茅坪红军医院治脚伤。可是医院的条件很差,不用说盘尼西林、膜胺一类的西药根本见不到,连开刀的麻药也没有,伤员要截肢的话,就用高温消毒后的木匠锯子直接锯,伤员都痛得昏死过去。张子清的脚需要开刀,把踝骨中的弹头取出来。由于没有X光机,不能准确地知道子弹嵌在什么部位。因此,由医院医务主任王云霖制定的医疗方案,无所谓有效的措施,连麻醉剂也没有,只有切开脚板,直接从踝骨上寻找弹头。王云霖向张师长征求意见,张子清没有犹豫,语气坚定地回答:“开刀吧,我经受得住!”
受医疗条件限制,张子清的手术很不理想,他的脚板被切开很深,王云霖用钳子寻找很多次,好不容易找到弹头的部位,可是子弹完全钻进踝骨里面,没有露出头子,怎么也夹不出来。张子清的伤脚流了很多血,痛得几次昏厥过去。他醒过来以后,对王云霖说:“王主任,再找一次吧。”王云霖感到非常为难,因为用钳子在踝骨上夹弹头,等于用刀子在骨头上刮肉,是极其痛苦的,怕张子清受不了。但他被对方那种巨大的耐苦能力感动,只得再来一次。然而,手术还是没有成功,张子清又一次昏死过去。
张子清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形下,连续做了两个钟头手术的事,让毛泽东知道了。毛泽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我说了,张子清是红军的关云长!当年关云长让人做‘刮骨疗毒’的手术,咬得牙关铮铮响。现在张子清切开脚板用钳子夹弹头,几次痛得昏过去,这不是与关云长一样吗?唉,我们的医疗条件太差。苦了伤病的将士们!”
张子清的脚伤,令毛泽东朱德等人非常牵挂。他俩几次来到红军医院看望张子清。有一次,毛泽东郑重地对张子清说,由军部派人秘密护送他前往长沙,到大医院治疗,取出脚板上的弹头。张子清听了后轻轻地摇头,谈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意思是,派人护送到长沙,在通过敌人层层封锁的路上也有危险,就是到了大医院,也怕国民党的特务侦察出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认为自己不应该离开井冈山。张子清语气诚挚地说:“我的伤可以派人护送到长沙去治疗,还有这么多受伤的同志,他们又怎么样呢?我不能影响他们的情绪啊! ”
离开红军医院,毛泽东把张子清出身于将门之后,父亲张建良曾经任过湖南江道区少将司令官等情况,讲给朱德听,然后感叹道:“子清对革命竭尽忠勇,多么像关云长啊!” 1929年1月,国民党湘赣两省以18个团的重兵,对井冈山发起筹备已久的第三次“会剿”。中共井冈山前委制定的应对策略,是红四军主力转到外线作战,以“围魏救赵”的战略征战赣南,红五军与红四军32团留守井冈山。前委对守山的战略作了一系列加强性的部署,其中一项是任命张子清为红五军参谋长,协助彭德怀指挥守山防务。毛泽东对彭德怀说:“彭军长,给你留下一位大将,一位关云长那样的将才,他就是张子清。张子清系将门之后,本身也在湖南讲武堂以拔尖成绩毕业,后来又入了广州中央政治讲习所,算得上半个黄埔生。如果给他一柄青龙偃月刀,一匹追风赤兔马,他就是能够过关斩将的关云长呐 !”
彭德怀对张子清不是没有一点了解,此时连连点头说:“好啊,把这么一个‘关云长’留下来,对守山有利呀!”
柏露会议结束后,张子清由战士们用担架抬着,与彭德怀和红五军四位大队长,先后到黄洋界、八面山等哨口,察看防御工事和兵力、火力的部署情况。连着很多天,张子清住在茨坪的李家祠,与彭德怀等人研究制定各个哨口的御敌方案。
1929年1月26日至29日,守山军民在冰天雪地的五大哨口,与超出自己五六倍的强敌浴血奋战了三昼三夜,始终守住了阵地。鉴于张子清的伤脚不能走路,彭德怀安排他住在大井后面临近荆竹山的一座窝棚里,有两名赤卫队员照顾他,并派传令战士向他通报各哨口的战况 。
敌军在守山军民的铜墙铁壁面前不能逾越一步,却被一个痞汉出身的败类出卖了井冈山。斜源村的陈开恩带着敌军翻山越岭,涉小溪荡悬崖,翻过滚子坳、洪水岗,插到背面的龙潭口,从狭谷里上到小井,绕到了红军的背后,打破了井冈山。
黄洋界、八面山哨口相继失守后,红五军按照特委事先的布置,从石朱 砂冲连夜翻越高山峡谷,于小溪洞钻出敌人的重围,向赣南突去。临行之前,彭德怀委托边界特委派人安排好张子清,将他护送到九陇山去。
1929年5月,张子清由地方党派赤卫队员用担架抬着,离开九陇山来到永新县南乡的洞里村,藏在村后山上的焦林寺继续养伤。由于他的脚底踝骨里的子弹无法取出来,又一直使用各种治疗草药,伤口一次次被感染,造成恶化,终于永远闭上了双眼,这个受尽磨难的红军“关云长”,以27岁的有为年龄长眠于井冈山的土地上 。
张子清牺牲的时间即1929年5月,是上世纪的七十年代中期,在长沙访问鄢辉(鄢辉即袁炎飞,当年为红军教导队教官、红四军31团团部参谋,后脱离革命)老人时了解到的,与《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中的“牺牲于1930年5月”,相差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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