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冬天,叶乔的出生并没有给她的家庭带来应有的欣喜,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骨子里的陈旧思想认为女孩儿就是“赔钱货”。“从小我爸妈就不管我,我爸常年在西藏打工,根本不怎么回家。农活不忙的时候,我妈也不在家,她只知道没日没夜地打麻将,我上小学时每天放学回家就要生火做饭,我妈稍有不愉快就动手打我。”谈及童年,叶乔表情落寞地说:“我小学时学习是很好的,特别喜欢写作文,语文、数学经常考满分,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我,我是很想好好读书的。”
母亲的忽视令叶乔痛苦不堪,但她并不愿意辍学,她想坚持着把初中读完。叶乔说:“我那时候很难,每天上下学要步行40多里地,到了家放下书包就开始做家务,我妈天天骂我,这我都忍了,想着能坚持一天是一天。可是每到星期一要向她拿生活费的时候,我都特别痛苦,她不愿意给我钱,每次向她要钱,她都要狠狠地骂我一顿,我那时实在受不了了,特别想离开家,离她远远的。”
初二那年,15岁的叶乔还是辍学了,她开始在外租房子住,到餐馆、茶楼去做服务员,因不愿见到母亲,叶乔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特别害怕回家,我不愿意看到她,每次我回家,她没别的话和我说,就是管我要钱。我在外面累不累,她从来不问,我受了欺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这样,叶乔用逃避来解决她和母亲之间的问题,难过的时候她就大声地唱歌,或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一场。在这期间,她认识了一个男孩,谈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我并不懂爱是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个人对我好,关心我,能陪我说说话,这就够了。”谈起初恋男友,叶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她说:“他对我很好,给我买玫瑰花、小娃娃,接送我上下班,很关心我,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但是后来我们还是分手了。”独自在外打工的日子并不好过,男友离开她以后,叶乔经常和一些朋友去KTV唱歌打发时间。一次,叶乔初中时的一个男同学来找她,说要带她去见见世面,他们来到一家KTV唱歌。“在场很多人,都是当地的‘大哥’,他们在包房里吸毒,让我也来一口,说不要我的钱,还说抽了就没有烦恼了,于是我吸了。”就这样,叶乔和这些吸毒的“朋友”混在了一起,“开始他们真的不要我的钱,还每天带着我玩,一起唱歌吃饭,后来我离不开毒品了,再管他们要的时候,我老板就让我替他做事来换毒品。”叶乔口中的“老板”就是该贩毒集团的主犯赵某,赵某起初只说让叶乔替他带点“东西”,叶乔说“我并不知道老板让我带的是什么,他还让他的情人跟着我,其实就是看着我,怕我拿钱跑了,这样的东西我先后给老板带过5次,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麻黄素,制造毒品用的,但我不能不带,我不带他们就不给我毒品,我离不开毒品的,每天都要吸。”
从购买麻黄素到替“老板”运毒,就这样,因误交损友,叶乔染上了毒瘾,最终走上了“以贩(毒)养吸(毒)”的不归路。
让人不解的是,叶乔参与制毒、贩毒,却并未从中获取暴利,她口中的“老板”赵某,只是给她一般的吃喝和用以满足毒瘾的毒品。“没吃过什么好的,从未给过我什么大钱,穿的衣服也很一般,住在哪儿都不一定,一天换个地方,基本上是居无定所的,他就是给我毒品,免费吸。”因叶乔好控制,赵某逐渐把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叶乔去做。就这样,当时未满19岁的叶乔坐上了赵某贩毒集团的第二把交椅。“从那以后我老板不断地给我货,让我去交易,去卖给别人,然后拿钱回来给他,或者给我钱和电话号码,安排我去买材料回来制毒。”那段时间,叶乔每天的生活就是吸毒和替“老板”做事。
顺从听话、不分钱的叶乔,贩毒的日子并不好过,她的日常生活始终在赵某的监视下,因长得漂亮,“老板”赵某甚至打起了叶乔的主意,想要强奸她。“在一次吸毒以后我意识恍惚,我老板趁机要强奸我,我用仅存的力气拼死抵抗,被他一顿暴打,连踢带踹,打得特别狠。”染上毒瘾的叶乔体重急速下降,每天吸毒后都异常兴奋,没有食欲,常常连续几天不吃饭,甚至连水都不想喝。没多久她就从100多斤瘦到了不到80斤,当时这个19岁的花季少女,变得像纸片人一样摇摇欲坠、眼眶深陷,皮肤也像老年人一样失去了弹性。
“我都不敢照镜子,我害怕镜子里的人,我觉得那不是我。”看到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叶乔心中恐慌了。“我那时已经没有朋友了,我老板扔了我的手机,根本不知道能对谁倾诉,想起过我爸妈,可我爸离得太远了,我妈不会管我的,我也不敢和她说,谁也帮不上我。”
那次险被强奸以后,叶乔痛下决心,打算离开赵某控制的贩毒集团。“可是我走不了,我和我老板的情人吃住都在一起,我没有机会。”叶乔低着头说:“后来我忍不了了,我对老板提出要离开,我说我不要钱,我绝对不会出卖他,只要让我走就行。他掏出了他随身带着的手枪,指着我的头说如果我敢走,他就先杀了我,再杀我全家。他家离我家只有10分钟的路,他有两把枪,我妈再不好也是我妈啊,我害怕他真的杀了我妈。”被威胁后,叶乔畏惧了,她放弃了逃走的念头,继续留在组织内替赵某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