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王朝的衰落
一、赤松德赞的业绩
755年(天宝十四载),赤德祖赞为臣下谋害,子赤松德赞(742—797,《新唐书》作娑悉笼腊赞、乞立赞)继赞普位。赤松德赞即位后,首先处死因叛逆获罪的贵族末氏和朗氏,籍没其财产,巩固王室权力。随即进一步强化奴隶制的统治,继续推行扩展实力的战争,加重对属民的剥削,使对立阶级之间的矛盾更趋尖锐。吐蕃奴隶制社会自公元8世纪中叶起,已开始由全盛走向衰落。
赤松德赞在位期间,吐蕃王朝的职官制度有了进一步的完善,设置了九大尚论,即《新唐书》所记“尚论掣逋突瞿”。告身制度此时更趋完备。据《智者喜筵》记载,告身各等又有大小之分,大相佩大瑟瑟告身,副相和内大相佩小瑟瑟告身,内副相和整事大相佩大金告身,内小相和副整事佩小金告身,小整事佩银镀金告身,其下军政官员人等,分别佩大小银铜告身,最低一等的铁告身,赐给作战有功的勇士佩带。在军事制度上,赤松德赞在原有四如的基础上,增置孙波如,五如下共设61东岱。东岱,即千户所,由东本主其事。此时,吐蕃的军政组织更加健全。另外,通恰(藏语原意为观察使,汉文史籍作节度使)一职也是在这一时期出现的,是占领地区的高级官员。
在赤松德赞时期,佛教在吐蕃取得了更大的发展。
佛教自7世纪传入吐蕃后,虽然得到王室的大力扶植,但与传统的本教斗争激烈。赤松德赞年幼即位,贵族那囊氏掌权,那囊氏与信奉本教的大臣极力反对佛教,王朝发布禁佛令:驱逐佛教僧侣,改大昭寺为屠宰场,将文成公主带往吐蕃的释迦牟尼像埋于地下,后又转移到芒宇(今西藏吉隆县一带),还有一些佛寺遭到摧毁。赤松德赞成年后,力图发展佛教,在清除了反对佛教的贵族势力后,废除了前此颁布的禁佛命令。请天竺寂护,莲花生等人主持兴建了首座剃度僧人出家的寺院——桑耶寺(在今西藏山南地区扎囊县雅鲁藏布江北岸。建寺年代诸说不一,大致应在8世纪后半期)。首批剃度出家的7人,史称“七试人”,都是贵族子弟,是为藏族历史上第一批佛教僧人。
自佛教传入吐蕃后,与本教经历了长期起伏多次的斗争。佛教在赤松德赞的大力扶植下日益得势。为了抵制本教势力,佛教徒向赤松德赞提出与本教徒就教义优劣,进行公开辩论,以决胜负的建议。赤松德赞接受了这一建议,在敦喀(今西藏穷结县境内,一说在墨竹苏丕蒋布才宫前)组织佛教和本教的代表人物进行辩论,辩论结束后,赤松德赞宣布佛教获得胜利,本教则被判定为非法的宗教,凡不愿放弃信仰的本教信徒,都被流放到边远地区,从而巩固了佛教在吐蕃社会的优势地位。随后,佛教内部也展开了一场斗争。由于佛教主要自汉地和天竺传入吐蕃,二地僧人分别坚持自己的观点:汉僧持“顿悟”之见,天竺僧则主张“渐悟”,彼此互不相容,迫使赤松德赞决心以辩论解决佛教内部不同见地的斗争。辩论约自792年至794年间在桑耶寺进行,由赤松德赞亲自监督。最后以汉地佛教失败宣告辩论结束,天竺佛教遂在吐蕃取得独占的合法地位。这一佛教内部的斗争,史称“顿渐之争”。
赤松德赞极力发展佛教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王室集中政治上的权力,削弱贵族和地方豪酋的势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吐蕃社会的封建因素迅速增长,导致吐蕃奴隶制度的矛盾日益加剧,平民和奴隶的负担加重,贫富分化的趋势突出,被统治阶级的起义事件迭有发生。显然发展佛教,在缓和阶级矛盾,抑制世俗贵族的权势方面,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史实证明;赤松德赞发展佛教取得了一定的预期效果。 二、清水会盟
783年(唐建中四年),唐朝和吐蕃在清水(今甘肃省清水县西北)会盟,重新划定双方边界。
唐德宗李适于779年承袭帝位,此时唐蕃双方都有息战求和的愿望。这是清水会盟的历史背景。
吐蕃军自长安西退后不久,又联合回纥军攻唐。唐将郭子仪在764—765年(唐广德二年至永泰元年),先后挫败吐蕃与回纥联军于奉天(今陕西省乾县)和泾阳(今陕西省泾阳县)。
767年(唐大历二年)四月,唐蕃再度和盟于长安兴唐寺。先是765年三月,唐蕃于兴唐寺和盟,十月,吐蕃即背盟,联合回纥军攻唐泾阳。767年四月和盟后,九月,吐蕃又背盟,围攻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游骑至潘原、宜禄(均在今陕西省长武县境内),郭子仪率重兵在长安以西严备。不久,唐军破吐蕃军于灵州,明年,吐蕃军又攻灵州,进逼邠州(今陕西省彬县),又被唐军击退。
779年(大历十四年),南诏王阁罗凤卒,孙异牟寻立。冬十月,吐蕃军与南诏军会合10万之众,分兵三路,攻唐剑南道(今四川省剑阁县以南、长江以北,治成都)。此时南诏已成为吐蕃属国,南诏被迫出兵是为了替吐蕃取得蜀地作为“东府”,俘获的工伎都送往吐蕃的首府逻娑城(逻些异称,即拉萨市),而且还要向吐蕃纳岁赋一缣。唐将李晟率兵破蕃诏联军于大渡河外,联军死八九万人。异牟寻退守羊苴城(今云南省大理市)。吐蕃为了安抚刚刚即位就在军事上遭到挫败的异牟寻,封他为“日东王”。
自吐蕃军攻陷成都到清水会盟之前,唐蕃之间处于较长时期的和战不定的形势。唐朝在兵力上的弱点,以及诸藩镇拥兵自保,不听朝廷调动,使吐蕃得以利用时机,以与唐和盟掩盖其占地掠民的目的。 779年八月,唐德宗即帝位三个月后,派太常少卿韦伦入吐蕃,送还战俘500余人。韦伦抵吐蕃时,赤松德赞已获悉剑南蕃诏联军战败,遂热情地接待了韦伦,并说:“我乃有三恨:不知天子(代宗)丧,不及吊,一也;山陵不及赙,二也;不知舅(德宗)即位,而发兵攻灵州,入扶、文(今甘肃省文县),侵灌口(今四川省都江堰市)三也。”赤松德赞复遣使随韦伦朝唐,德宗李适再一次派韦伦赴吐蕃送还在剑南战役中吐蕃被俘人员。赤松德赞见到韦伦重来蕃地,并再次送还战俘,“欢甚,授馆,作声乐,九日留”,又派其相论钦明思等50余人随韦伦朝唐,献方物。
781年(唐建中二年),德宗派遣殿中少监崔汉衡、判官常鲁出使吐蕃。赤松德赞提出以灵州迤西的贺兰山划界,双方派员在边境会盟,并要求唐朝派佛教高僧入蕃讲经,德宗答允了吐蕃的会盟要求,并应吐蕃之请,派遣高僧良琇、文素去吐蕃,“一人行,二岁一更之”。经唐蕃双方约定,783年(建中四年)正月在清水会盟。
清水会盟是唐蕃之间的一次重要会盟。唐朝派陇右节度使张镒等7人为会盟使,吐蕃以大相尚结赞为会盟使。清水会盟的主要内容是划定双方边界:将黄河以北的贺兰山区划作“闲田”,驻守在闲田内的双方兵将,维持现状,不得相互进攻;双方均未驻防的闲田,也维持现状,“不得新置(兵将),并筑城耕种”;黄河以南自六盘山、陇山,沿岷江、大渡河南抵磨些诸蛮(今云南省西北部)划界,以东属唐,以西属吐蕃。会盟后,唐蕃又分别在长安和逻些会盟,旨在确认清水会盟的合法性。然而,清水会盟后不久,又发生了平凉劫盟的事件。
三、平凉劫盟
清水会盟确定了唐蕃边界后,吐蕃在军事方面的优势明显地超过唐朝。唐朝由于内乱频仍,对吐蕃一直处于守势。清水会盟当年(783)的十月,唐朝发生了“朱泚之乱”,叛臣朱泚攻占长安,德宗出走奉天。吐蕃尚结赞请求出兵助唐收复长安。德宗派崔汉衡出使吐蕃,同意吐蕃出兵,唐朝“许成功以北庭、伊西(今新疆北部)与之。”784年(唐兴元元年)四、五月间,唐蕃合兵击破叛军于武功(今陕西省武功县)。此时吐蕃军因气候炎热,加以疾疫流行,撤兵西去。唐军收复长安。吐蕃军并未参与彻底平定朱泚之乱。唐朝遂以此为借口,不答应给吐蕃以北庭、伊西等地,只应许厚给缯帛。尚结赞对唐朝食言毁约深表不满,决计报复,并准备乘机除掉唐朝镇守西北地区的三大将领。他认为“唐之名将,李晟与马燧、浑瑊耳,不去三人,必为我忧”。发生于787年(唐贞元三年)五月的平凉劫盟事件,就是尚结赞报复唐朝和企图除掉唐朝三将的具体行动。
吐蕃于786年(贞元二年)九月,越泾、陇(今陕西省陇县)、邠、宁(今甘肃省宁县)等州,进兵至凤翔(今陕西省凤翔县)。李晟击退进犯蕃军,十月,再挫蕃军于摧沙堡(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县西北)。尚结赞既不断遣使向唐求和,又派兵攻取盐(今宁夏盐池县北)、夏(今陕西省横山县西)二州。唐德宗担心将帅生事邀功,力主罢兵而与吐蕃和盟。十二月,罢李晟兵权。翌年(787年)三月,吐蕃又遣使求和,唐将韩游瓌觉察到吐蕃求和的反常:“吐蕃弱则求盟,强则入寇,今深入塞内而求盟,此必诈也”,但是德宗仍然主和,甚至还想联合吐蕃,共击回纥,答应与吐蕃和盟。德宗命崔澣见尚结赞,尚结赞以归还盐、夏二州,表示求和“诚意”,还提出请唐朝派浑瑊主盟的要求。唐朝答应派浑瑊为会盟使,崔汉衡为副使。会盟地点几经磋商,最后决定在平凉(今甘肃省平凉市)。
787年(贞元三年)五月十五日,唐蕃会盟于平凉。尚结赞预先埋伏骑兵于盟坛西部,做好劫盟的准备,浑瑊在出发前,李晟警告他,此次会盟非比寻常,必须严加防备;但是唐德宗却命令浑瑊,不要猜疑对方,要表示出会盟的诚意。致使浑瑊首鼠两端,莫衷一是。会盟开始前,浑瑊等人应尚结赞之请,入幕更着礼服,此时,吐蕃伏兵在击鼓的号令下,从四面蜂拥而至,浑瑊觉察后果断地只身从幕后逃出,乘马突围,唐朝会盟官员自崔汉衡以下60余人,皆被扣押。此次劫盟突袭事件,唐军死500余人,被俘1000余人。尚结赞又乘胜大掠邻近诸州县,然后退至清水县境内。 平凉劫盟事件后,唐德宗深悔坚持与吐蕃和盟的失误,为尚结赞求和说项的唐将马燧,也被唐德宗罢免了军权。尚结赞除掉唐朝西北三将的企图终于得逞。然而,此后30余年唐蕃之间未能和盟,直至公元821年(唐长庆元年、吐蕃彝泰七年)再度和盟。
四、吐蕃与南诏解盟
南诏王异牟寻自779年剑南战役受挫后,国势日衰。他既担心唐朝的进一步攻击,又惧怕吐蕃的吞并。由于吐蕃连年与唐作战,又想争夺对西域的霸权,而与回鹘、大食为敌,战线拉得过长,以致财源枯竭,兵力不足。为此,吐蕃加紧了对本部和属部的剥削,南诏也深受吐蕃统治之苦,因而加深了双方的矛盾。 异牟寻之师汉人郑回,极力劝说异牟寻俟机归唐,异牟寻早已对吐蕃不满,经郑回的劝说,也有背蕃归唐的想法。
788年(贞元四年)四月,异牟寻委托东蛮鬼主骠旁、苴梦冲、苴乌星朝唐,转达了异牟寻背蕃归唐的意愿。唐朝热情地接待了骠旁等人,并厚予封赏。十月,吐蕃发兵10万,准备攻打西川,同时征调南诏兵协同作战。异牟寻此时虽已有归唐之志,但还不敢公开背叛吐蕃,也出兵数万人屯于沪北(沪水之北)。
唐剑南节度使韦皋深知异牟寻心怀犹豫,致书异牟寻,鼓励他早下背蕃归唐的决心。但此事被吐蕃察觉,于是吐蕃对南诏产生猜疑,加以韦皋派间谍离间蕃诏关系,吐蕃责令南诏送大臣之子以作人质,蕃诏关系遂公开恶化。但吐蕃仍未放弃对南诏的控制,既有诱惑拉拢,也有武力胁迫,旨在断绝南诏与唐朝的联系。
789年(贞元五年)二月,韦皋致书异牟寻,劝他速作定夺。此后韦皋又数次致书异牟寻,均未收到回音。791年(贞元七年)六月,韦皋派遣原来阁罗凤使唐人员、当时做唐朝讨击副使的段忠义,携韦皋的招谕书信及唐德宗的敕书返回南诏。
吐蕃得知唐朝派使者到南诏的消息后,也派使者到南诏,责难异牟寻私结唐朝,破坏联盟关系。异牟寻欺骗吐蕃使者:唐使原是南诏人,韦皋听其返回,并无他谋。为了消除吐蕃的疑虑,异牟寻将段忠义执送吐蕃,请吐蕃讯问处置。但是吐蕃仍不放心,继续向南诏索取大臣之子,送往吐蕃以作人质。已经恶化了的蕃诏关系更趋紧张。
此时,勿邓酋长苴梦冲潜通吐蕃,为了反对与唐朝交好,他隔断了南诏使臣朝唐的道路。韦皋于792年(贞元八年)二月,派兵执杀苴梦冲,重新打开内地通往南诏的道路。唐朝的兵力与南诏的接近,更引起吐蕃的猜忌,“每云南(南诏)兵至境上,吐蕃辄亦发兵,声言相应,实为之备”。
韦皋于792年十二月,再次致书异牟寻,表明了欲与南诏共同驱逐吐蕃,然后在边境上筑大城一座,彼此派兵相保,永同一家。此时异牟寻背蕃归唐之意已决,793年(贞元九年)五月,异牟寻遣使分三路到成都去见韦皋,“上表请弃吐蕃归唐,并遗皋帛书”,韦皋当即护送南诏使臣至长安,德宗赐异牟寻诏书,还命令韦皋派人到南诏对异牟寻进行抚慰。 794年(贞元十年)正月,唐使崔佐时与南诏王异牟寻会盟于阳苴城附近的点苍山。盟文表明南诏归顺唐朝,与唐共同讨伐吐蕃;南诏地方事务,唐朝军队不要干预;南诏归还原来唐朝管辖的地段,以铁桥为界,各守本土。会盟毕,异牟寻斩吐蕃使者,废吐蕃所立的封号。吐蕃与南诏的结盟关系至此结束。
五、牟尼赞普与赤德松赞的兴佛
南诏与吐蕃决裂后不久,赤松德赞于公元797年去世,其长子牟尼赞普(762—798,《新唐书》作足之煎)继赞普位。牟尼赞普与其父同样实行扶植佛教的政策。史载,他曾强迫所属臣民,向佛教寺院布施财物,前后发布过三次平均属民财富的命令,都未能解决社会上贫富悬殊、两极分化的矛盾。牟尼赞普强制推行的“三均财富”,直接触犯了贵族奴隶主的经济权益。他在位不满二年,即被代表贵族利益的母后侧绷氏毒杀。牟尼赞普的被害,表明了吐蕃奴隶主阶级内部斗争趋于激化的事实。当时,吐蕃社会中的奴隶,被剥削、受奴役的程度更为深重。平民也经不起两极分化的冲击,有很多人下降为奴隶。到公元8世纪末叶时,吐蕃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斗争,已明显日益加剧。
798年(贞元十四年),牟尼赞普的幼弟赤德松赞(764—815,藏文史籍又称赛那累),在其师僧娘·定埃增桑布的协助下,即赞普位。赤德松赞时,佛教僧侣在王朝中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高,他们在政治上拥戴赞普登位,为赞普排解疑难,深受赞普的信赖。娘·定埃增桑布由于拥戴赤德松赞有功,成为掌握吐蕃朝政的中心人物,唐人称之为“钵阐布”(一作钵掣逋)。《新唐书》称“钵阐布者,虏浮屠豫国事者也”;《册府元龟》称之为“国政蕃僧”。足见其政治地位之显赫。赤德松赞为了表达他弘扬佛教的意愿,以及对娘·定埃增桑布的崇敬,曾先后两次授予娘·定埃增桑布盟书誓文。赤德松赞还作出赞普从幼年到即位,要跟随高僧学习佛法,吐蕃全境臣民都必须信奉佛教,禁止以任何手段对佛教诽谤中伤,以及优礼僧人等多项规定。在赤德松赞晚年(814),又下命令厘定翻译佛经的统一语词,为吐蕃文字的规范化和译经的系统化奠定了基础。
吐蕃自与南诏决裂,其南线军势减弱。799年(贞元十五年),吐蕃以5万之众击南诏及嶲州(今四川省西昌市),遭到异牟寻和韦皋的有力抵抗,兵败西退,吐蕃南线将帅、属部又接连降唐。为了摆脱困境,吐蕃在北线攻唐灵、盐二州,攻入麟州(今陕西省麟游县)。801年(贞元十七年),唐德宗令韦皋攻吐蕃南线所据维(今四川省理县东北)、雅二州,以牵制吐蕃,异牟寻也积极配合唐军出击。吐蕃遣大相兼东鄙五道节度使论莽热领兵10万救维州,又大败,士卒死过半,论莽热被俘。
赤德松赞为了挽救败局,竭力发展佛教,以巩固王室集权,缓和阶级矛盾。他重用钵阐布执掌朝政,钵阐布力主与唐言和。
804年(贞元二十年),吐蕃遣论乞冉及僧人南拨特计波等54人使唐。可见此时僧人在吐蕃王朝中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810年(唐元和五年),唐宪宗李纯敕书钵阐布·娘·定埃增桑布,对他“辅赞大蕃,叶和上国”,“思安边陲”,“令息兵甲”,备加称赞;对吐蕃提出归还唐朝安乐(今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县境)、秦(今甘肃省天水市)、原(今宁夏固原县)三州之议,深表赞许,并望早日交割。到赤德松赞晚年,唐蕃关系由于钵阐布的掌政而有了很大的改进。
六、长庆会盟
815年(唐元和十年),赤德松赞去世,子赤祖德赞(藏文史籍又作热巴坚,《新唐书》作可黎可足)继赞普位,年号彝泰。赤祖德赞以崇佛的登峰造极而著称于史。他制定了一人出家为僧,由七户臣民负责供养的制度,还制定了以恶指指僧者断指,以恶目视僧者剜目的严刑峻法。他顶礼僧人,广建寺院,王朝政务由僧人钵阐布主管。为了继续巩固王室集权,抑制贵族的势力,赤祖德赞多次遣使赴唐,请求和盟。
821年(唐长庆元年、吐蕃彝泰七年)十月,唐蕃会盟于长安西郊。吐蕃会盟专使为礼部尚书论讷罗。唐朝派丞相崔植、王播、杜元颖等17人与盟。822年(长庆二年、彝泰八年)五月,唐朝和盟专使、大理寺卿刘元鼎率领使团去吐蕃,与吐蕃以钵阐布·勃阑伽允丹为首的官员在逻些东郊会盟。会盟前,赤祖德赞接见并宴请刘元鼎等唐使。会盟由钵阐布升坛主盟,依惯例,与盟人员都要履行歃血的仪式,钵阐布因是僧人,不歃血,只饮郁金水为誓。会盟毕,吐蕃遣使随刘元鼎至长安,又派人到大夏川(今甘肃省大夏河)召集东道将领100多人宣读盟文,要求他们信守不渝。
823年(长庆三年、彝泰九年),唐朝和吐蕃分别在长安和逻些建碑,刻盟文及与盟人名于其上以纪其事(按,现只存唐蕃会盟碑一通,在今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大昭寺前。长安碑已不存)。双方在盟文中重申“和同为一家”的舅甥亲谊,决心今后“社稷叶同如一”,“各守本境,互不侵扰”,“烟尘不扬”,“乡土俱安”。还规定了唐蕃双方人员往来路线和供应办法等具体事项。在现存唐蕃会盟碑的背面,还记述了唐蕃和盟关系的始末:对唐朝文成、金城公主先后嫁到吐蕃,唐蕃间长期和战不定的形势作了回顾;对极力主张与唐和盟的赤祖德赞作了充分的肯定。此次会盟在客观上使吐蕃社会得到了暂时的安定,吐蕃的经济、文化又有了一定的发展。另一方面,对唐蕃双方人民而言,会盟反映了他们想望结束战争的共同愿望,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自706年至822年的100多年间,吐蕃与唐朝共会盟8次,此次会盟是第8次,即最后一次会盟,史称“长庆会盟”,亦称“甥舅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