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柳云龙带着他的诚意之作《风筝》强势登陆北京、东方两大卫视。伴随着该剧逐步接近尾声,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关于跌宕起伏的剧情发展和众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人物关系,在网络上也激起越来越多讨论。
在本剧中,除了郑耀先、宫庶、马小五等形象鲜明的男性人物外,韩冰、林桃、程真儿等女性人物也引来很多关注。
虽然关于女演员的演技、气场和台词功底见仁见智,褒贬不一,但是,仅就剧中女性角色的基本人设而言――无论是带有唯美浪漫色彩的程真儿,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的林桃,还是高度脸谱化、几乎淡化了全部女性特征的韩冰,她们无一例外,都是衬托男主的绿叶,不能独立成功完成任务,要么需要男性人物的介入和协助才能化险为夷,要么以任务失败告终――这令人不禁追问:《风筝》中的女性角色都是“花瓶”吗?这部男性荷尔蒙爆棚的大男主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必须承认,男女之间在体能与武力方面存在较大差异,这是客观事实;但是,在部分文艺作品中也流露出一种女性低智的陈腐观念,它们暗示在智力和智识方面,女性同样逊色于男性,女性是狭隘、片面、感性、冲动、幼稚的,如果不倚靠男性,她们难做大事、难成大器。
在电视剧《风筝》中,多次出现诸如此类的台词: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女人是有弱点和软肋的;女人不适合情报职业;在家相夫教子做贤妻良母,才是幸福的人生归宿??而纵观剧中女性角色,不仅多为配戏而存在,更是男性视角的产物。
程真儿
程真儿是郑耀先的初恋女友,也是他爱过的女人中唯一一位同志。她的戏份不多,匆匆出场,匆匆谢幕,画面多半是暖暗色调,带有唯美和浪漫气息。她对信仰的坚持,亦如对爱情本身,纯洁真挚,执著坚定,充满理想主义。
但是,她并非一个真正具体、形象鲜明的人物。作为剧中首个为郑耀先牺牲的女人,她出场之时,正是郑耀先最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时候。很多观众都不会忘记第一集中郑耀先手持玫瑰当街“调戏”程真儿的戏码,这一方面于紧张的故事发展中起到调节气氛、放松情绪的作用,另一方面更突出了男主风流倜傥的形象和幽默多情的魅力。可惜,玫瑰赠佳人一场戏留下的印象,郑耀先是实,程真儿是虚;相对前者栩栩如生的形象而言,后者形象始终是模糊虚幻、含混不清的。不出所料,这个角色只打了场酱油,第二集尚未结束就壮烈牺牲了。
第十六集中,作为本剧颜值担当的李小冉出场,她饰演的特工林桃(代号“剃刀”)惊鸿一瞥,赢得很多观众喜爱。光与影的巧妙结合营造出一种凄艳之美,这也隐约暗示其悲剧结局,无法逃脱终结于剃刀的宿命。
但纵观其角色之作用,也不外乎是以美女衬托英雄,以儿女情衬托英雄气。纵使儿女情长,英雄却气不短。作为女特工,林桃并未完成任务。郑耀先早已看透其伎俩,却并不点破,玩弄其于股掌之中,只因二人完全不是对手。在成为国民党弃子后,林桃于刺杀过程中爱上男主,并被男主拯救,得以逃生,从此心甘情愿交付生命??这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述未免太过俗套。
如果说程真儿和林桃都只是大男主郑耀先的陪衬,正如绿叶的存在是为突出红花,她们的存在都只为凸显男主、成就男主,那么,贯穿全剧始终、看似棋逢对手的女一号韩冰,更能说明问题。
韩冰在与郑耀先或明或暗的交锋中,这位骨头比男人还硬、巾帼不让须眉的花木兰、铁姑娘,几乎每一次都甘拜下风。
在郑耀先关门弟子马小五赴港护送火箭专家归国事件中,韩冰提前输送情报给已化身港商的国民党特务宫庶,这也是韩冰唯一一次未与郑耀先直接对峙。虽然牺牲数位潜伏在港的情报人员,也让马小五吃尽苦头,但是最终马小五还是将含有重要军工机密的微型胶卷成功带回大陆,韩冰的阻挠失败。
韩冰注定只能做“风筝”背后的“影子”,隐藏得再深,也难逃法眼,更难逃法网。她与郑耀先明争暗斗一生一世,多少回合下来,二人绝非势均力敌。
而曾墨怡、延娥等女配,更无不如此。将73名国民党特务名单发送给组织,是曾墨怡无法独立完成的任务,若非郑耀先鼎力相助,就要功亏一篑,就此搁浅,而且这次任务的成功更是以曾墨怡的个人牺牲为代价的。延娥更是智商有限、理智不足、实力平平、被冲动的情感支配、鲁莽行事的形象,是有勇无谋、有心无力的陪衬。
如果说角色设定、故事逻辑简单粗暴,严重同质化的大女主剧早已让观众审美疲劳,虚幻的代入感并不能带来真实的满足感,那么,大男主剧的回归不仅重新赢得很多男性观众,而且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对病态电视潮流的有益逆转。
诚然,作为一部诚意十足的大男主剧,《风筝》是近年来十分难得的精品之作。无论是作为导演的柳云龙,还是作为演员的柳云龙,都足以为此赢得尊重。郑耀先这个人物本身也充满魅力,柳云龙的雅痞气质十分契合角色。剧中三位女性都曾激起他的保护欲,她们无论敌我,先后爱上他,既有惺惺相惜,也有英雄崇拜,从而衬托出男主的强大。
但是,剧中女性角色命运落入的俗套,以及对女性人物的态度背后的观念着实令人诟病。在智力与心理素质的较量中,女性永远被男性碾压。男性永远刚毅果敢、杀伐决断、强大伟岸,是当仁不让的绝对主角;女性永远感性琐碎、脆弱冲动、难成大器,只能充当低智的陪衬角色,这不仅值得反思,更是这部良心好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