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蓝天
仰望蓝天,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那种辽阔,那种深邃,那份悠远,那份坦荡……,可以给人以领略不尽的无限享受。
仰望蓝天,可以是躺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之上,可以是在外向的宽大阳台里,可以是在有平台的屋顶上,可以是在绿草如茵的斜坡,可以是在山风呼啸的峰顶,也可以是在广阔无垠的草原……
而我,感受最深的,是在微波荡漾的水面上。
我最熟悉最喜欢最愿意采用的泳姿就是仰泳。
懒懒地躺在水面之上,让如琼的绿水,抬浮著世俗的肉身,有温柔的涟漪在悄悄地漫散开去;在可以溶化包容一切的水里,我们可以放下一切的思想,静静地仰望著或有云飘飞或无云高远的苍穹,就那麽静静地望著,就那麽慢慢地飘浮著……
或许可以轻轻地划动几下手臂,拍出的那轻微的水声,也会是那麽地悠然而遥远。
想起游泳纯属偶然。
我不游泳的时间已经很久。入城之后,对於那人头攒动,肉体横呈的方许泳池,实在是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游泳的兴致。
想起游泳是在上下班的路上。我的居所与上班的地方相距应有两千米之遥。应该是在去年的下半年起吧,听从一个友人的“命令”,开始尽可能地走路去上下班。
或急或慢地走在上下班的路途,总是感觉有人在匆匆地迎面而来,或是急急地越超而去,唉,游走在人世的人们啊!而在这路途之中,旁边不远处正有一个大型的建筑工地正在建设,一座小小的山包被一车车地运走,晴天里,飞驰的车流扬起漫天的尘土,常常让我不得不停步闭目。
啊!我是多麽地向往那碧蓝的天空呀!就这样,猛然之间,却回想到了仰泳,忆起了那份久远的仰望蓝天的悠闲。
我老家的门前不远处,有一个叫做“荷叶塘”的小水库。面积有六十亩以上但一定不足百亩的大小。水库虽小,但也是城里那些即使高档的游泳池所无法比拟的。
小时候,看著傍晚时那些大人大孩子们在水里嬉戏高叫著,一天的劳累似乎消逝无踪,那清澈碧绿的水面,对於我真是有说不尽的诱惑。
我第一次“游泳”大概是在五六岁时。那是在一个晴天的中午,顶不住水的诱惑,尽管对於那时在我眼里超大的荷叶塘是不敢问津,但我还是与一个比我大二三岁的看牛的小夥伴,脱去全身的衣服,偷偷地跑到了山脚边的一个小小的山塘里。
水是神秘的,尤其是对小孩子们来说。记得小时候我看到大人们在水里游泳时,就问过老爸:人可以走进水里,为什麽却走不进土里?老爸没有来得及回答,一旁的一位大婶,却急急地一边口里连连“啪啪”吐了几声口水,一边对我说小孩子乱说乱想什麽呀。大了后我才知道,原来人走进土里,是一句很忌讳的话。
山塘很小,水也很浅。刚下到水里时,我们还是怕怕的,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向水里挪去。但是,慢慢地,水的清凉给我们带来的愉悦让我们很快就忘了一切。我们一边互相向对方浇著水,一边慢慢地向塘中间走了去,很快就到了齐胸的水里。水的浮力让我们开始很难控制我们的身体与行动,一阵惊慌袭上我们的心头。也许是我们的叫声,这时,一位路过的大人走了上来,走进塘里,将我们俩个拧了上去。
也就在那天晚上,我领到了我这一生中两次得到父亲的责骂与鞭打中的第一次,而且是母亲也在一边附和著说该打,要打。那晚,知道犯错了的我,早早地洗过澡后就睡到了床上。上床后不久,父亲与母亲就走了进来,父亲手里握著大概五六根扮过谷了的干稻草,一边问著我还敢不敢再偷偷跑去洗澡,一边狠狠地打在一丝不挂的我的身上,碎碎的枝梗落得满床都是。我一边委屈地含泪看著打我的老爸,一边用小手去捡落在床上的碎屑。结果是,母亲将我赶紧抱了出去,而父亲,则去收拾我那弄脏了的小床。
父亲与母亲都是标准的“旱鸭子”。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去水里游过泳。母亲对於水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与害怕。就在我后来长大了外出读大学时,每次临行时,我走出好远后,依然可以听到母亲在后面大声地嘱咐:“别去河里游泳!”——尽管她知道,她的儿子在家门前的那个荷叶塘里,可以沿著塘周围游上数不清多少圈。
教会我游泳的,却是自己是只“旱鸭子”的父亲。令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挨打的第二天傍晚,父亲就将我领到了那个我向往不已的荷叶塘边,走到了浅水的那边。父亲穿著短裤走进齐腰深的水里,然后叫我脱了衣服走下去。
就是那样,父亲用手托著我的肚皮教会了我游泳。父亲在我学会了在水里手划脚打时,就开始经常松开托著我肚子的手,直到看到我实在不行了时,才将我重新托起。尽管每次都会令我呛水不已,尽管有时在塘边看著的母亲大声抗议,但父亲却总是装著听不见。
慢慢地,我终於自己能浮起来了,终於可以自由地围著父亲的身边游来游去。那时,我常常喜欢叫父亲用手托著我的背,他会在水里慢慢地转动,而我,就那麽一边看著父亲的笑脸,一边舒服地仰天游动著,有时,我甚至会故意用手趁划水将水滴撒向父亲的脸上。那份甜甜的欢乐,洗去多少的贫困愁苦!
后来,父亲不再与我一起去了。长大了的我,依然喜欢总要用仰泳游上一回儿,看不到父亲的脸,我可以静静地看著那高远深邃的蓝天。若是在星出的傍晚,我就会想起母亲教我的“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的儿歌。我常常会想,满天的繁星之中,哪一颗星星是我呢?哪一颗星星才属於我呢?
如今,父亲与我天人永隔,父亲的笑脸永远只能在我的记忆里浮现,而且,那份仰望蓝天的悠悠情思,也只能在记忆之中呈现,也只能在这荧光屏上,流动著满屏的无奈……
仰望蓝天
想你小小少年,心中洋溢着天真和浪漫,每到草绿花开时节,总是悠然自得,逗留于村旁的那座小山,采采野花,捕捕蝴蝶,累了索性躺下来,静静望着天。天是那样蓝,云是那样淡,云游蓝天好悠闲,一抹一抹还卷着弯儿。如水的眼帘里,洒满圣洁的白、无垠的蓝,看不到一丝阴沉和灰暗。
弹指间,时光已把你带入不惑的中年。如今,童心未泯,而激情锐减。朝朝暮暮,苦苦奋争,在奔波中穿梭,在忙碌中流连,哪得闲情回归自然、静望蓝天?惟有感怀之余,抑或仰天嘘叹。冥冥中,飞扬的尘俗遮避着理想的视线。暗淡时,疑惑天已腿色,或是变得更高更远。也许,不该这样责怪上天,是你的心墙挂满了苦辣酸甜,腾不出空闲,挤不出空间,使得人生的憧憬和情怀难以展现。
不要默然,埋头中还是伸伸腰,望望天。或许,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会随着那淡去的白云一起消散;或许,郁闷的心情也会因朗朗的晴空而顿时豁然。相信,你一定有所悟、有所感,扬起应该扬起的所有,放弃早该放弃的一切,重新找回心中那片湛蓝的天。
仰望蓝天
我是仰望着蓝天长大的。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喜欢躺在草地上,品读蓝天。蓝天多么深邃,叫我无法用想象力去洞穿它。我想即使我的想象力是一枚导弹,也洞穿不了它,只能制造一阵硝烟,暂时遮挡一下某些人的眼睛。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我总是心里发问:天的上头是什么?去问爷爷,爷爷说:天上还是天,叫天外有天,天有九重哩。又问:九重天的上头呢?爷爷被问住,无可奉告。这么白胡子的老爷爷都没答出来,可见这天太高深莫测了。
去问教书的父亲,父亲说起了宇宙知识:无限的时间、无限的空间,恒星、行星、卫星,太阳系、银河系、河外星系,宇宙大爆炸……这些我想象力之外的东西,让我听的时候似懂非懂,过后云里雾里,因此更感觉蓝天深邃无底。尽管并不完全明了父亲所言,但知道了天之无边、父之博学。
因此,我更喜欢躺在青青草地上看蓝天。几朵大团的云在缓缓地移动,速度慢到一时感觉不出它在移动,便一直看它,把它看出许多可爱的形象来,棉团,娃娃,仙女,绵羊,父亲的脸。看着看着,就觉得蓝天从我心里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鲜嫩的草被压在我的身下,我感到绿绿的汁液迅速地染到我的衣上,并且想要渗进我的皮肤甚至肌体。一些小花,像落在地上的小星星,眨着明亮的眼睛,似乎在跟我交流天上的信息,我相信它们肯定了解天空的全部。忽然,我惊异我刚刚从云层中看出父亲的脸。这是什么样的象喻?是因为我一直是仰望着父亲长大么?
夏夜,我躺到晒谷坪的凉床上,望着星空。天上星星眨着眼睛,一直对我们地上的人诉说着什么,我们却什么也不懂。别的小孩在嬉戏,我在苦苦地对着星星思索。我格外孤独,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在看着天空,想着天空,任小伙伴在身边嬉闹,这些都与我无关。而天空过于深邃,与我既亲近又遥远。父亲的二胡唱起来,唱的是《二泉映月》。我感觉一条丝巾从黑夜或者一个痛苦者的内心深处,缓缓地拉出来,弯曲而涩。拉过我的心田时,它变成了一把荆棘,我的心痒而痛,我却找不到搔挠和抚摸的地方,因此久久地痒而痛。在极暗之中,我望着父亲的脸,看见那就是像青铜塑出来的。若不是眼睛泛动着一种深沉、智慧的光,若不是他在旁若无人地拉着二胡,远远看去他整个人也就是黑夜里的一尊青铜雕像。这样的雕像蕴含着多少意义,我弄不明白,就像弄不清天上有多少星星一样。此时,田野的青蛙在卖力地伴奏,它们以没有节奏作为节奏,像一千个人各自用自己的节拍打着快板;萤火虫在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笼,踏着二胡的旋律,跳着忧郁的舞蹈,在寻找什么。而天上的星星仍然在对我说着什么,我只能把这些带到梦里去,在梦里飞翔。
劳作之余,父亲常常吹笛子、箫、口琴,弹凤凰琴。许多优美的曲子,其时我只知道那些曲子注入了我的内心,并不知晓它们的名字,具体内容是些什么。那些旋律让我熟悉得能够哼下来,当我一边轻哼,一边细细品味时,我发现它们几乎都是或淡或浓的忧伤。我长大后,才知道父亲所奏的是《苏武牧羊》之类的古典曲子。我的内在品质中带有的忧郁,是不是这些曲调经常雕刻所致呢?我想也许是。
父亲也时常给我讲古谈今、说天道地、谈中论外。父亲为我激情豪迈地说水泊梁好汉,神驰心往地说孔明,韵味深长地说春秋战国,神情严肃地跟我说陈景润。后来,我心中有一个疑问:父亲就是不跟我讲头悬梁、锥刺骨的故事,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他不喜欢这样不顾身体的蛮干?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要我单纯苦学,他更多的是要我巧学。他常常用讲故事等方式让我理解和记忆许多知识,有时还出一些谜语让我思考,出一些趣味算术题让我做,激发了我对学习的兴趣,也培养了我独立思考的习惯。他也基本上不打骂小孩,总是用故事来告诉我们做人的道理。我仰望着父亲,觉得父亲就是我的蓝天。我望着他,像仰望着蓝天一样出神。父亲质朴的脸宁静,蓝天一样宁静;有神的眼睛清亮,蓝天一样清亮;父亲的话深邃,蓝天一样深邃。
1983年我高考上线,可是因为色盲而没有被录取。一个农村少年懵懂于世事,本来文理科都还可以,当初可以选择文科,也选择理科,因为不知自己有色盲,更不知道色盲高校录取会有什么限制,一丝犹豫也没有就选报了理科。得知落榜的消息,我无比伤心,一言不发。母亲深深地陷入伤痛中,不停地哀叹。父亲表现得很平静,我知道其实他心里最痛,因为他也曾经上了清华录取线,却被宗派斗争害了,埋没在偏远的乡野,如今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那该是怎样的痛?可是,他平静得像那一丝云也没有的蓝天。为什么这样?他没说,可我猜得着,那就是把悲伤压在心里,不要为儿子的伤痛增添伤痛,而是着意淡化这种悲伤的气氛。我整天望着蓝天,这个夏季的天真是蓝,像巨大的蓝玻璃。蓝天上,太阳散发着万丈光芒。我的心渐渐开朗起来,如这蓝天,如这太阳。
当时家里特别困难,要再重新去学文科实在没有钱,父亲要我考民办教师,我考上了,成为一名民办教师。我望着满教室星星一样闪烁的眼睛,我觉得我也要成为一颗太阳,放射出万丈光芒。此时,父亲时常把自己的教育教学方法告诉我,还把他做的那些好教案送给我。我迅速成为一名优秀教师,受到县里的表彰。业余我坚持文学创作,他经常鼓励我。我们父子之间的文学观有不少不相同的地方,比如他喜欢古典的,我喜欢创新的,特别是对诗的态度很不同,他只爱旧体诗不喜欢自由诗,而我两者都喜欢,有一段时间我写了大量的新诗。父亲并不因为自己不喜欢新诗而反对我写新诗,也从来不做不懂装懂的事,对我写的新诗他不指手划脚,在我的新诗发表了的时候,他很高兴,并撰联以赞赏:“春风得意头角渐露;时雨滋心掌指真传。”我的诗文时常公开发表,并加入作协,父亲看到我不但没有受到挫折的影响,反而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欣然题联:“阅历杂芜,既知足矣还知乐;著作丰厚,不成名则已成家。”父亲之心,洁净如蓝天,温暖如阳光。
如今,我离开我的山寨,离开了父母,走进了小城,可是我仍然固执地喜欢仰望蓝天。在行走的时候,在繁忙的时候,在清闲的时候,在忧伤的时候,在无聊的时候,我望着蓝天,就得到了鼓励,得到了安慰,得到了力量。然后,我继续行走。
仰望蓝天
向来喜欢仰望蓝天,尤其是仰望秋天的天空。那深邃、湛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天幕呵,无边无际;那如丝绒般的云朵呵,似有形又似无形,让人心醉,让人浮想联翩。
掀开厚重的窗帘,我独坐窗前,面对秋天的蓝天,呼吸着秋风中送来的味道,心也一点点温润起来。恍然中,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那天真烂漫的童年,那无限快乐的少年……总觉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在昨天。
在我生命的旅程中,遇到了许多的人,有的人就像这秋天的云,飘啊飘,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有的人,就像这秋天的蓝色,永远铭记在记忆中,一次又一次在我心灵之弦上回响……人生本如此,悲欢离合,缘至缘杳。纯真的友谊,无私无欲,肝胆相照,如这蓝天宽阔、深厚,因此我格外珍惜知己朋友相知相悦的默契,珍惜这人间点点动心的美丽。
点点红花,几许暖意;处处秋意,几许温馨,感谢这秋季馈赠的美丽。仰望秋天的蓝天,我豁然明白了什么是博大,什么是精深。世间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仰望蓝天,心中的杂念一点点消除。
在这蓝天下,我要把自己曾经遇到的往事一件件摆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晒一晒,看看是否发霉。哦,那些逝去的日子呵,是我人生不断积累的财富,相信它会时时给我以提醒和回味。
仰望蓝天,我思绪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