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活在痛苦之中,“婴已身死,湛本无流连于人世之意,若婴尚在,定需湛相助,湛为婴反抗长辈受戒,无法寻婴于广大神州,仅能带回夷陵乱葬岗温苑,待君归来。”
第一年重伤难行,三十三道戒鞭留下的伤痛远不及心痛。
第二年仍在禁足,寻找心中那人便成了自己尚存于世的唯一念想。
第三年终于恢复,兴许乱葬岗还尚存那人的残魂,然而 没有,没有,没有,如何翻找,也不见那人踪影,在病榻上期盼了三年,为何还是寻不得他,途径彩衣镇,酒香四溢,就如同年少时与他的第一次相见,月光下,黑衣少年不羁的提着两坛天子笑,就在对着他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店,喝了很多酒,还带了几坛回去,总有一日,他会与他共饮的。回到云深不知处,脸上竟已不觉泪痕交错,用岐山温氏的铁烙烫伤了自己,只有蓝忘机自己知道,他要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第四年偶尔会对着他的香囊发呆,还有他摸过的抹额,去山上抓了几只兔子和他送的养在一起,每天提着个装着胡萝卜的小篮子去喂兔子。人人都说江澄疯魔了,其实自己何尝不是,他一定会回来。
第五年重新开始夜猎,不论品阶,逢乱必出,其因有二,一是鬼怪殃民,理应替天行道,保一方安宁,二是婴终日与非人为伍,兴许山中魑魅魍魉知婴踪迹一二。
第六年将横笛吹彻,却不如婴之精湛。
第七年去了趟夷陵,兴许婴会回往,路过酒家却见百姓论婴之罪大恶极,丧心病狂,语言极其难听,眉头紧皱却又作罢。
第八年学婴爱之辣菜, 乃向彩衣镇婴常往之,年少之时他来云深不知处,常去,然辣味甚重被叔父知晓,乃遭大训。
第九年兔子又生了小兔子,一回云深不知处便会被一堆白毛球围住,
第十年已为婴写了许多曲子,却无人欣赏,忘机声,无相和。
第十一年阿苑已及志学之年,取字思追, 思之不可追。
第十二年了,仙门百家风平浪静,无甚风波,心中不甚落寞。
第十三年家门弟子途径莫家庄遇一鬼手发难,前往相助,有一吊死鬼妆的骑驴人,交接眼神,顿感心神不宁,呼吸急促,就像他一样。 那人在大梵山上吹出笛音,不甚尖锐难听,但熟悉无比。
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我的天子笑已经放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