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相当于上校或少将级阶,视部队规模和是否中央系而言。
抗战14年,简略言之,可区分为两大阶段。第一阶段,自1931年至1937年,乃“抗战准备时期”,期间虽有局部抗日战事,但当局的主要精力仍集中于交通、金融、赋税、军制改革、秘密国防线构筑等事务。第二阶段,自1937年至1945年,是谓“全面抗战时期”。
国军官兵抗战时的待遇,在这两个阶段,迥然不同。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时,国民政府蒋、汪、胡三派内斗正酣;1932年初,中央政府恢复运转,稍后即颁布“国难饷章”,薪饷较之平时,有所削减。具体数据如下(单位/元)
及至1937年全面抗战启动,军费消耗庞大,物价迅速上升,官兵薪饷标准也屡次变更。主要变化有二:1、实施粮、饷分离,伙食费由公家统一安排,不再包含于薪饷之中。2、薪饷随通胀不断上调,但始终赶不上物价上涨的速度——1937年,上将薪饷240元,1945年上升至5万元,增涨208倍;1937年二等兵薪饷7元,1945年上升至900元,增长128倍。但同期物价已增涨了2100余倍。
不过,因军阀割据及派系政治的影响,上述薪饷标准在不同背景的部队中,执行程度各异。譬如:宋子文财政部所属税警总团资金丰裕,不发放“国难薪饷”,仍发放“平时薪饷”;四川军阀刘湘穷兵黩武扩军不休,一度坐拥五十二团人马,但川中一隅税赋有限,故其部二等兵薪饷仅四元而已,远低于中央所定“国难薪饷”标准。
毋庸讳言,以当时情形,该调查绝非完善,但亦已足以反映当时的通胀,对各行业所产生的冲击的巨大差异。相比农民、工人乃至雇工,士兵、公务员、教授所受通胀冲击为最大。具体而言,1943年重庆猪肉限价,定为每斤14元,同年,一位上校的月薪不过290元;至于底层士兵,状况自然要惨得多,中央军校17期毕业生谭继禹回忆,1940-1942年间,其每月薪饷,仅够买肥皂与草鞋。考虑到欠薪几乎是所有部队的通病,其生存状况之恶劣,可想而知。
薪金之外,伙食亦严重营养不足。据统计,二战期间,美国陆军战地口粮,为每人每天6磅;日本陆军为4磅,中国陆军则不足1.6磅,且这1.6磅,还只是文件层面的数字,具体拨发、运输过程中的贪污、损耗等,并未计入。伙食状况恶劣的直接后果是:1944年,美国专家抽调国军1200名士兵进行体检,发现57%的士兵营养不良。
即便国军士兵困顿如此,军费开支仍远远超出了国民政府财政收入所能承受的范围。孔祥熙在一份1939年6月给蒋介石的“极密报告”里透露:全面抗战仅一年半,财政支出已高达“三十三万万元”,而这一年半里,财政收入仅“七万六千余万元”——“三十三万万元”财政支出中,军饷、军务、枪械购买经费,占到了70%。
综上,自不难理解,何以抗战期间,国军官兵普遍走私,即便是待遇最好的云南远征军,据戴笠秘查,亦走私成灾;各部队普遍“吃空饷”,按陈诚估计,“实际上吃军粮者达七百二十万人……能有三百万可战部队就很不错”国府财政实际上陷入了一种致命的恶性循环:军费开支的庞大使得当局不敢提高部队官兵薪饷待遇,以免陷入更恶劣的通胀;官兵薪饷待遇恶劣,则刺激空饷、走私愈演愈烈,进一步加重财政负担,再刺激通胀,官兵薪饷再缩水……及至抗战胜利,无论当局如何严申,亦无法阻止公务员及军队变“接收”为“劫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