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世界经济发展主要趋势
世界经济,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外部大环境;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是世界的内在组成部分。在新世纪将要到来的时候,以和平与发展这个当今时代主题为大背景,世界经济诸主要趋势呈现为新的发展状况,这些趋势同时并存、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迈向21世纪的世界经济发展图景。观察和分析世界经济发展趋势、形势,对于正在从事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我国,是十分重要的。这里仅就当前世界经济主要发展趋势的状况,作一个概要的阐述。
一、世界经济全球化趋势
经济全球化这个名词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经出现,很快风靡全球。对其意义作怎样高的估价都不过分。有人说,全球化是“一场为期50年不可逆转的世界经济变革。”还有人说,“在现代国际关系中,没有哪一种关系比世界全球化进程更为突出”。“全球化”的提法也开始出现在中国领导人的正式报告中——***总书记在中共十五大的报告中提出,“面对经济、科技全球化趋势,我们要以更加积极的姿态走向世界”。经济全球化,是一个关系世界经济全局的、长期的发展大趋势。诸如东亚金融风波,以及今后可能出现的其他世界经济重大事件,都离不开经济全球化这个大背景。试想,若无贸易、投资自由化,何来东亚国家的出口导向、大进大出、经济很大程度上依靠外部资源和市场的状况?若无金融自由化、信息化,何来大量资金(特别是“游资”)出入自由的方式和划拨便捷的手段?若无生产、资本的国际化、一体化,何来触动一点,牵及其他,金融风波迅速蔓延、扩大的传导机制?诸如世界经济两极分化、多极化、区域化等等趋势的新发展,都与全球化趋势的发展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因此,各国都要正视和加深对经济全球化趋势的认识。
经济全球化的突出表现之一,是经济资源愈益跨越国界在全球范围内流动,这种流动是愈益自由的,即弱化国家界限的障碍,实行经济自由化。例如,就以关税率大幅下降为主要特征的贸易自由化而言,二战结束后初期,世界各国进口关税平均水平为40%,而现在工业品的加权平均关税水平,发达国家降至3%,发展中国家降至14%。
经济全球化的突出表现之二,是经济资源在全球范围内流动是愈益全面的,即包括商品、劳务、技术等在内;是愈益大量的,即流动速度加快、规模容量增大。这具体体现在资源国际流动的各个领域的扩张上。世界商品贸易额在1948至1998年年均增长6%,远高于同期世界生产总值的增长(年均增长3.8%)。1998年世界商品贸易额高达5.8万亿美元。世界服务贸易额从1970年的640亿美元迅速增加到1998年的1.3万亿美元。世界跨国直接投资额(年流量)从1970年的400亿美元迅速增加到1998年的4200亿美元;世界跨国银行的国际贷款额(累积量)从1970年的4550亿美元迅速增加到1998年的8万多亿美元;全球外汇市场日交易额从1973年的150亿美元迅速增加到1997年的1.5万亿美元。特别是作为国际分工、跨国生产和资源流动主体力量的跨国公司,在当代有了迅速的发展和壮大,形成了庞大的全球生产和销售体系,其产值、对外直接投资、国际贸易和专利、技术国际转让,已分别占世界相应总额的1/3、70%、2/3和70%。
经济全球化的突出表现之三,是把世界各国经济更紧密地联结为一个全球经济的各种资源流动方式、纽带愈益相互结合、影响,而非各自互不相干地平行、孤立发展。这种诸资源国际流动方式、领域相互结合、一体化发展,主要表现为促进、转换、互补三个方面。相互促进,是指某种资源流动方式、领域自身发展的同时,兼及促使其他方式、领域也得到发展。譬如资本流动带动商品流动(出口信贷支持商品出口)。相互转换,是指某种资源流动方式、领域发展的动机,既可以通过自身的发展来实现,也可以转换为其他方式、领域的发展来实现。譬如商品贸易转换为对外投资,技术贸易转换为对外投资。相互弥补,是指某种资源流动方式、领域发展的不足,由其他相近的方式、领域的长足发展所弥补。譬如,服务贸易与商品贸易的互补。
经济全球化的突出表现之四,是世界各国经济日益相互开放和融合。具体而言,各国国民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融合、与世界经济和世界市场的相互依赖一般用“贸易依存度”来体现,战后几十年中世界经济的贸易依存度迅速上升。全球货物与服务的出口占全球总产出的比重,1950年仅为7%,而到1998年已达23%;而且不仅世界各国平均的外贸依存度超过了20%,诸如美国、日本等经济大国的这一比重也突破了20%的传统界限。
经济全球化的突出表现之五,是世界各国经济的发展与整个世界经济的变动愈益相互影响和制约。世界各国经济相互融合、依赖愈益加强的状况,决定了两个方面的影响和制约。一方面,一国国民经济的发展状况,深受外部世界经济发展变化的影响和制约。譬如美国,近年来其经济状况不错。较高的经济增长率,较低的失业率,与此同时通胀率没有上升,这是25年来独一无二的。美国经济状况较好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可以说经济全球化和美国对外经贸的发展,是美国目前经济“一高二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经济增长而言,据美国前总统福特、卡特等人写的一份报告,美国近4年来的经济增长中有1/3来自外贸出口,就失业降低而言,据美国商务部的经验数字,每年美国有1800万人的就业是靠商品和劳务的出口解决的;就通胀降低而言,连美国总统克林顿都在说,经济全球化以及美国“相对开放的经济”正在抑制着通货膨胀。另一方面,一国国家经济的发展状况,也对整个世界经济发展变化产生影响和制约。譬如1997年泰国发生金融危机,引起东南亚金融危机,又波及到韩国、日本,使占世界经济1/5比重的东亚经济体出现严重衰退,从而使整个世界经济增长下降。
二、世界经济两极分化趋势
发展不平衡,是当代世界经济发展的一重要规律和趋势。这一趋势在当今世界,表现在西方国家之间,那就是由大战结束之初的美国一极独霸演变成美、欧、日三足鼎立;表现在南方国家之间,那就是100多个发展中国家分成了“最不发达国家”、“中等水平发展中国家”、“新兴工业化国家”和“高收入石油生产国”四种类型;表现在南北之间,那就是世界经
济南北鸿沟的扩大。特别是其中的南北不平衡,对整个世界经济发展的意义尤为重大。
(一)世界经济的南北静态不平衡——实力地位悬殊
在当代世界体系中,原来的殖民地、附属国,已成为政治独立的主权国家,但仍是经济上欠发达的发展中国家;而原来的帝国主义国家,尽管殖民地丧失殆尽,但在经济发展水平上是发达国家,并且在世界经济中始终处于优势地位。这种形成于60年代不结盟运动产生、第三世界兴起的南北两方的世界经济“域格局”,伴随着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苏东剧变而最终得以确立。从静态观察的角度,世界南北不平衡可从目前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中的优势地位体现出来。
第一,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实力中处于主体地位。发达国家其国家数仅占世界的一成,人口占一成半,但体现经济实力的主要指标它占世界的比重却很高——GNP占七成半,外贸占七成,国际投资占八成,信贷占九成。
第二,发达国家在世界产业结构和国际分工体系中处于优势地位。
西方国家第三产业比重大(60%以上),制造业、特别是技术密集型产业发达,使其经济的应变能力较强,财富的增值幅度较大,并在国际经济交换中攫取较大的利益。
第三,发达国家在世界经济发展中处于制约地位。西方国家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世界经济发展的规模、速度。
第四,发达国家在国际经济事务中处于支配地位。西方国家在相当程度上支配着国际经济机构的活动(例如世界银行的五大常任执行董事由美英、法、德、日各居其一;该5国的投票权占全部投票权的近40%);支配着世界经济主要因素(如国际价格、利率、汇率等)的变动。
(二)世界经济的南北动态不平衡——贫富两极分化
世界经济发展不仅是不平衡的,而且这已不是一般的不平衡,它已带来世界的两极分化,贫者愈贫、富者愈富。换言之,世界经济发展不平衡趋势衍生出另一个趋势——两极分化趋势。
从经济增长率来看,近十多年来发展中国家的确要比发达国家高一些;人们一般预测未来的经济增长率发展中国家仍会高于发达国家(例如1998年底世界银行预测1998、1999、2000年三年的经济增长率,发达国家分别为1.7%、1.6%和2.3%,发展中国家分别为2.0%、2.7%和4.3%)。但是,考虑到经济粗放性、基础差等因素,发展中国家需在经济增长速度上有较大的优势才能缩小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像非洲这样的经济落后地区,尽管在1994到1998年连续5年经济增长取得不错的成绩,但是它的1998年3.7%的增长率虽然比世界平均增长率1.8%高,但不足以缩小差距,改变世界经济的两极分化趋势。再者,发展中国家自身发展很不平衡。在过去的十多年,只是东亚(主要是中国、四小龙、东盟)和南亚(主要是印度、巴基斯坦)的增长率高于发达国家许多,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增长率普遍低于发达国家或与发达国家差不多。可以说,过去十多年3%的发展中国家总体平均的增长率,以及未来更高的增长率(世界银行1997年9月9日发表的《1997年全球经济前景和发展中国家》的报告预测,从现在到2020年期间发展中国家的年均增长率可能达到5%—6%),主要是反映发展中国家的佼佼者在以较快的速度追赶发达国家,并不说明世界经济两极分化趋势的减弱。再考虑到人口因素,世界两极分化趋势更为明显。由于贫富两极分化主要是指人均经济水平而非经济总量,而发展中国家不仅人口多而且人口增长过快。因此,对比一下世界两端的人均水平的贫富差距状况,可以看到两极分化趋势在加强。1950年世界银行统计的人均收入,发达国家为低收入国家的24.3倍,这个差距在世界银行1998年的统计中,扩大为70多倍。
三、世界经济多极化趋势
目前的多极化世界经济格局表现为美欧日三极并存。在进入90年代以来至21世纪初的一个可预见的时期,不仅三极之间发生着实力地位消长的新变化,而且新的经济力量中心也在崛起着。
1.多极之首的美国的实力地位主要表现为:
第一,速度优势。自1991年3月美国经济走出低谷至今,已连续增长逾8年。相比于欧、日,美国经济增长率居三极之首;1993—1998年的年均经济增长率,发达国家总体为2.2%,其中,美国为3.1%,欧盟为2.0%,日本为1.1%。美国经济增长速度优势主要基于其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高技术及高技术产业化的发展,在这方面,欧、日落后于美国。
第二,经济总量优势。据世界银行“1998年全球经济指数报告”所列各国国民生产总值,美国为74335亿美元,居世界首位,日本为51492亿美元居第二,德国为23646亿美元居第三。
第三,市场优势。美国拥有一个巨大的(日本不如)、统一的(欧盟不如)的国内市场,内需是发展的主要动力;美国也有一个庞大的,对经济发展日益重要的国外市场(1998年美国商品出口6711亿美元,占世界出口贸易的12%);美国还有一个世界最大的进口市场(1998年美国商品进口8000多亿美元),这个市场在世界消费不振特别是日本进口不振的今天,尤显出其对世界市场、世界各国经济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第四,金融优势。东亚金融风波及而后相继发生的一些金融危机使得美国在金融领域的美元货币优势、金融体制优势和金融手段优势尤为突出。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美元作为惟一世界货币的地位无存,但美元的第一世界货币地位和“有毒的特权”仍是独一无二的。“美国的中央银行是世界央行”——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政策、措施影响着整个国际金融的运作;“世界银行是美国的中央银行”——国际金融组织的“游戏规则”、政策、措施偏离了美国的利益,意图就难以制定和实施。
第五,地缘经济优势。美国的地缘经济关系是全方位的,既包括本身所处的北美(组织框架为“北美自由贸易区”)以至整个美洲(1998年4月正式启动建区谈判的“美洲自由贸易区”),也包括西向亚洲、大洋洲(“亚太经合组织”)和东向欧洲(拟议中的“欧美自由贸易区”),这使得美国的对外经济联系和影响力在世界任何地区都举足轻重的。相比之下,欧盟、日本的地
缘经济重心基本是单一的,前者在于东西欧和欧洲大陆邻近地区,后者在于亚太地区,从而经济影响力更多地带有地区性的色彩。无疑美国也有其自身的矛盾和缺陷。例如赤字的削减、通胀的降低转化为高国债的凸现;国内储蓄率较低和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逆差靠高外债(目前美国对外债务已逾1万亿美元)替代;相对于生产能力扩大而国际市场有限的矛盾表现为贸易赤字(1998年美国商品贸易逆差达1686亿美元)居高不下;实际经济中劳动成本的上升
使劳动生产率增长不力;虚拟经济中股市、房地产正在“冒泡”,等等。
2.泡沫破裂的日本的实力地位
进入90年代的三极中,日本的经济发展势头、状态与美国发生了此消彼长的位置互换。50年代、60年代、70年代、80年代的每一个10年,日本的经济发展速度都是既快于西欧、更快于美国的,从而使日美经济实力对比发生了巨大变化,国民生产总值由50年代初的日本约相当于美国的6%上升为90年代初的66%,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经济大国。然而正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日本经济达到高峰的同时,其经济泡沫也达到了顶点。1989年末,日本的资产价格(股票、土地和其他金融资产的价格)是国内生产总值的近15倍;日本的国土面积仅为美国的4%而其市场价值却是美国的5倍多。但是泡沫是不可能长期膨胀的。1990年日本泡沫经济崩溃,到1992年,其股价跌落60%以上,房地产价格跌落70%以上。泡沫经济破裂使得在这之前大量贷出资金的日本银行陷入巨额坏帐的泥潭而不能自拔(1998年初数据显示,日本146家银行持有的不良债权高达76万亿日元),并使日本经济在90年代以低于美国经济增长率2个百分点的劣势陷入经济停滞,这是日本自战后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在这个时候又遇上了东亚金融危机的发生,这对日本经济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了。这场风波既充分显露了日本实力地位的下降和对世界经济的消极影响,反过来又对不振的日本经济雪上加霜。1997年日本出现0.7%的负增长,1998年进一步恶化为2.8%的负增长,1999年开始有所好转,但仍不能说已走出衰退。然而,如果根据近年来日本经济不振的状态,得出日本经济就此衰落的结论,尚为时过早,根据不足。日本的经济实力、影响力只是相对于美国而减弱或相对于泡沫经济高涨时而收缩,而非基础上的元气大伤和实际经济的大倒退。日本目前的国民生产总值比排世界第三、四、五的西欧三大国德、法、英的国民生产总值之和还要多;日本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逾4万美元,高居于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7大国之首;日本是世界最大的贸易顺差国并拥有居世界第一位的高达220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日本的国内储蓄率大大高于其他发达国家,同时其银行海外融资金融占全球国际资本市场融资余额的20%;日本自1985年成为世界最大的净债权国,这个地位一直继续至今,连美国国库券的10%以上(约为3200亿美元)都被其海外最大买家的日本所掌握。
总之,“21世纪是日本世纪”或“日美合霸主宰世界经济”已属气泡之语,受泡沫经济破裂和东亚金融危机双重打击的日本经济也困难重重,但目前日本经济实力犹存,迈向21世纪的日本经济仍是多极世界经济中的重要一极。
3.一体化的欧盟的实力地位
西欧的经济发展态势在美欧日三者中始终处于中间的位置。80年代以前,西欧的经济增长速度不如日本,但快于美国;进入90年代后,西欧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日本,但落后于美国。以一个国家集团的实力计,欧盟的一些主要实力指标不仅大大高于日本,甚至超过美国。例如,国内生产总值,欧盟占世界的29%,美国占25%,日本占18%。然而,不能简单地据此认为欧盟的实力地位世界第一。
欧盟是一个国家集团,15个国家的集合,尽管其一体化程度较高(即不是15国简单相加之和),可以作为一个实体与美、日并立,但毕竟不像美、日那样作为单一国家立于世界。欧盟的地缘经济关系的地区重点决定了其对外经济影响力与日本一样带有更多的区域性质,这不同于美国的全方位地缘经济关系从而全球性的经济影响力。例如当1992年、1993年发生英镑、意大利里拉危机时,西欧倾全力千方百计平息风波的冲击;而当1997年东亚金融危机时,虽不能说欧盟完全侧身其外,但其作为不大。
欧洲货币一体化倒是欧盟的具有全球性影响力的重要所在。作为一个15国组成的国家集团,一体化进程是决定欧盟在世界格局中实力地位增强的一个关键。而目前的货币一体化,既会使欧盟一体化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为欧盟经济的发展提供新的动力、创造更好的条件,也会在动荡不已、危机迭起的世界金融领域,为欧洲货币地位的提高增加一个新的筹码。作为美国、欧盟、日本三极世界经济格局的组成部分的美元、欧洲的货币、日元三极世界货币格局,随着1999年1月1日欧元的问世,发生了新的变化。欧元比之原本就地位最弱,现又受到东亚危机打击的日元,其地位会进一步增强;就是比之雄风犹在且在东亚危机中大逞威风的美元,从长远看欧元也会构成挑战(尽管欧元诞生大半年来,其表现并不如原来预想的那样好),这种挑战的结果不一定是欧元取代美元成为世界货币之王,很可能是欧元抢占美元的一些地盘,缩小在地位上与美元的差距,形成“两强(美元、欧元)一弱(日元)”的三极世界货币格局。
总之,欧盟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并在不前不后、不高不低的较为平稳的经济发展态势中加强了自身的一体化,尽管其经济发展面临着高失业等等困难,一体化也并非一帆风顺,但在一个统一的欧洲中央银行和统一的欧元货币条件下,欧盟在多极格局中的地位,可能会进一步增强。
四、世界经济区域一体化趋势
区域一体化,即地理相近的国家相互采取比对区域外国家更为开放、自由的政策,并在体制框架上结成经济联合组织以至国家集团的进程。区域一体化的组织形式,按其一体化程度排序主要有:①“特惠关税区”:其特点是区内成员相互给予第三国不能享受的关税特别优惠待遇。②“自由贸易区”:其特点是对区内取消关税,对区外不统一关税标准。③“关税同盟”:其特点是对内取消关税,对外统一关税。④“共同市场”:其特点是成员之间不仅商品贸易,其他生产要素流动的限制也都取消。⑤“经济联盟”:其特点是除了共同市场的要求,还要统一经济政策,建立超国家的权力机构等。
区域一体化趋势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来尤显其强劲的势头。据联合国、世贸组织等国际机构的统计,目前全世界区域性经济组织已逾100个,其中约70%是90年代以后建立的。在这众多的区域组织中,“欧洲联盟”、“北美自由贸易区”和“亚太经合组织”是世界经济区域化趋势的代表。该三大区域组织的贸易额占了世界贸易总额的85%左右,GNP约占世界总值的
80%。
区域一体化趋势的主要动因有两个:一是对内可使区域组织的成员享有区域一体化的好处。因为任何一种形式的区域一体化组织内部都有其特殊的优惠待遇。如果区域一体化的市场优惠从而带来的好处低于全球性一体化、全球多边安排,那就失去了意义。正是这些好处使得区域内资源流动更方便自由。例如目前欧盟国家60%的出口是在欧盟内部进行的;二是对外可以增强区域集团及其成员的实力地位。在国际舞台上,以单独一个国家的面目出现毕竟不如以一个国家集团或集团的成员的面目出现更有分量。例如东盟以其集团的身份就可以倡导和组织“亚欧会议”。正是在上述动因趋动下,世界经济区域化成了相对于世界经济全球化的另一大趋势,并行发展。全球化带来的三个问题在经济全球化蓬勃发展,世界经济政治局势复杂多变之际,正确把握经济全球化与其他趋势的关系就必须要回答以下三个问题
一、全球化是否等同于资本主义化
在西方国家把全球化等同于资本主义化是十分流行的观点。美国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罗伯特·海尔布隆纳曾经声称“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种体制的竞争,在其正式开始后不到75年时间内已经结束,资本主义获得了最终胜利。”这种观点在“全球经济变为全球资本主义体系”后,尤其显得具有“说服力”,似乎全球化的发展已经使资本主义脱离了特定的欧洲历史的渊源,成为普遍认可和接受的“全球的抽象”。这种看法首先就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是对不同社会形态或不同社会生产方式本质特征的总结,是分别涵盖不同政治、经济、文化、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等范畴在内的社会制度集合。而经济体制只是对经济调控形式和运行机制的抽象,是整个社会制度解决资源配置的具体方法。它不仅受到社会经济活动方式和水平的制约,同时国家的历史、文化传统以及现实国情也决定着经济体制的各种基本要素及其相互关系。由于社会制度具有相对稳定性,社会经济活动方式和水平却处在变化之中,所以在既定的社会制度内经济体制调整在所难免。
当然我们并不否认经济体制可以脱离社会制度独立存在,但以经济体制的调整作为判定社会制度成败的依据难以站得住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是一对矛盾的统一体,当生产关系不再是生产力的促进要素,反而阻碍生产力的发展时,根据社会经济活动方式和水平(生产力)对旧有的经济体制(生产关系)进行修正,是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小平同志说得好,只要不触及公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主导地位,走共同富裕的道路,避免两极分化,经济体制的改变就不会改变社会主义的性质,况且市场经济体制本身并不专属于资本主义。(这一点将在下面论述)全球化进入资源全球配置,国际分工精细化,全球统一市场完善的阶段是社会生产力循序渐进发展的内在要求,试图以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推翻人类社会发展史由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逻辑顺序,不是没有常识,就是别有用心。
其次,之所以会加深全球化等于资本主义化的错觉,是因为长期以来社会主义国家对计划和市场的关系、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关系、社会主义国家能否搞市场经济等一些重大理论问题认识模糊,把市场这种经济调节手段和社会主义制度人为地对立起来,把属于全人类的生产方式片面地理解为资本主义的“专利”。把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分别与社会主义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挂钩,赋予阶级内涵。正如邓小平同志所说的“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计划经济不等于社会主义,资本主义也有计划;市场经济不等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计划和市场都是经济手段。”事实上,资本主义国家在国民经济计划管理、国民收入分配调节、在集中资源进行重大科技项目开发等方面也都借鉴了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社会主义国家学习资本主义国家利用经济杠杆对宏观经济进行调控,利用有利于促进社会主义生产力发展的一切经济建设成果,积极参与全球化竞争,同样不应该狭隘地被视为资本主义化。
第三,这种观点的要害在于根植于西方社会骨子里的“资本主义中心论”,在他们看来“第一世界”所处的中心地带控制着世界的政治、经济命脉,大肆推行资本主义的价值观念,实行全球资本主义战略。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诚然,从全球化的历史进程看来,全球化的动力缘于西方国家,后来广大的边缘国家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被迫参与其中。然而谁也无法否认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的蓬勃发展一度使资本主义全球体系前所未有地受到强烈地冲击,尽管社会主义运动暂时陷入低潮,但并不能因此而抹杀社会主义运动在全球化历史上写下的厚重一笔。
在全球化的进程中,两种体制斗争的形式已经由冷战时代剑拔弩张激烈对抗转向后冷战时代的发展之争。全球化导致的资本主义蔓延同时意味着全球范围内生产资料私有制与社会化大生产之间固有矛盾的传播,由此造成的无序与混乱必将成为人类寻求更理想社会制度的现实基础。而社会主义强调公有制为基础,强调按劳分配,它所倡导的平等、效率、反对剥削与压迫的理念不会因为具体社会历史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真理,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事实证明20世纪60年代以后,随着非西方社会力量强大,“资本主义中心论”正在遭到来自各方的挑战,全球化就是资本主义化的观念遭到越来越多的反对。既然双方交锋不会完结,也就不能把全球化简单地看作资本主义一元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