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油画中,常借用肌理来充分表现物体的外在特征。肌理能使画面产生可触摸的特殊艺术效果,是平涂着色难以达到的,它包括画布的纹理、粗糙的底子、笔触的变化、刀法的应用以及添加物的使用。材料自身运用所产生的一些肌理效果,笔触和偶然的意外的效果,正是我们所苦苦追求的。而在此中,材料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例如中国著名油画家朱进作品《时光》系列之二中,以黄色泥土为主调,画面祥和温暖如阳光,表现对逝去美好时光的怀念,人物头部龟裂的沟痕象征岁月的久远。作品全部用泥土完成,传达出美好的情感,像大地一样纯真而永恒,作品的主体近似小品,但是由于材料对此的内涵和张力,也不得不使观众对作品的内容另眼相看。
我们决定一个什么材料,反映什么样的材料感情和意境,正是以人们对各种材料的不同,特殊表情的心理感受和经验联想为依据,借以创造出各种材料情调,如安逸、宁静、舒适、喜悦、紧张、战斗、悲惨、压抑、愿望、华丽、欢乐、明朗、庄重、严肃、幽雅、优美等,它既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又是内心经验的传达媒介。画家把一定的思想情感和情趣表现在材料里,观众就从这材料中体验或感受到那种思想情感和情趣,从而引起同感或共鸣,而准确性的材料越集中统一,它给人的感受就越明确,力量就越大。所以材料在传达感情方面是重要而有力的绘画语言。
比如在朱进作品中,他经常采用一些石灰粉、彩色土和墨来进行油画创作。作品《时光》系列是他的代表作。他在绘画上放弃常规使用的颜料,而通过大量的实验形成了专用彩色泥土进行绘画的做法,这种具有“专利”特点的“五色土”绘画也可以称之为“绿色媒介”绘画。这种做法的意义不仅仅在于媒介和技法的实验,而更是他试图超越尘俗,独步悠游的心理体现。他画中的图象内容和媒介语言之间内在的一致性显而易见,那就是一种不卑不亢、不紧不慢、通达而又自我的表情。他走向自我世界的道路不是概念的和抽象的,而是十分具体实在的,那些班驳的泥土的颜色和那些充满了自发意味的图象便是最好的明证。
在现代油画技法中,一种材料表现的是一种风格,不同材料能巧妙搭配出千百种非凡风格。选择好的材料就是选择合适的艺术形式语言,使其巧妙搭配,对形式与美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如今,艺术形式的转变已经成为主题,旧的法则一再被打破,文化多元态势已经全面展开。艺术家以自身生活的经验为创作的个人观念已经形成共识。由于艺术家所受教育程度的不同,对世界的认识各异,因此表达方式也异彩纷呈。以朱进的《也许》系列为例,全部作品是由彩色土,白石粉和墨来完成的。泥土是自然之本,文明之本,直到现代文明的今天,人们还把泥土尊为文明之母,泥土作为历史的载体,文明的载体,情感的载体,它的象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此作品要传达给观众的意思是:生活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人各有命,富贵在天,知足就会长乐。作品用坚实的材料表达出市井小人物的心理,单纯而质朴的泥土材料映衬出了市井人物的心理状态,白石粉的明亮与泥土的沉重与淳厚恰如其分的表达出了作者的用意。
而在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谭根雄作品《紫禁城》系列中,是以棕、绸缎、帛、塑型膏等材料来完成的。两幅白蓝《紫禁城》材料作品,是做在南方棕绳睡床的。棕绳起到烘托上面绫、帛、绸缎的效果。这里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丝缎质地材料以轻、柔、飘等特性为主,更能陪衬出棕榈绳的粗犷、凝重、厚实等材质的肌理效果。两者相辅相成,较好的取得了材质上的不同美感。除了采用不同质地的材料外,为了勾画完整意义上的紫禁城,在其作品上较多的采用了塑型胶、沥青、喷漆、铜、钉等材料,使之各种材质形成强烈对比,又在对比之下寻求和谐统一的关系。当然,这里的所有的材质均显示了那种具有中国民族文化的特定符码身份。其目的是解析中国历代专制王朝的历史内涵。
在艺术中没有个性就等于取消自己。从本质上说,在材料上强烈表露个性的特征,是对生活的一种鲜明的思想和画家自身鲜明的个性在材料中的反映。但无论是个性的展现还是风格的形成,它们都是在生活的基础上,发挥画家主观创造性和偏爱的结果。材料和色调一样,它们之中蕴含着画家奔放的激情,对材料的创造性运用,能动地驾驭材料的技艺,并完美的运用。在作品中,为了更好地体现出创作内容,可以打破常规,不择手段,为我所用,去创造出更强烈更集中更富于表现力的材料效果。材料从生活中来,只有在生活中观察、研究、表现材料,才能孕育出新颖感人的艺术形式风格。这种风格一旦形成,他将为人们传达共同的情感和感受。
中央美术学院张元教授作品《自然裂变》与《大自然的启示》两个系列作品,都是围绕材料的表达所做的实验。以材料拼贴语言为主,结合造型、色彩和重组画面的平面秩序,加强画面的平面处理,以显现材料自然属性的微妙变化和相互形成的对比趣味。画面结构与肌理从材料特性追求一种不可重复的自然生成。首先,张元教授这两幅作品传达给观众的是一种精致而微妙的感觉,在一定意义上给了观众一种强大的震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