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所谓神童,以语言天赋突出的居多,曹冲却表现出解决问题的高超思维能力。曹冲七岁时以等量置换的办法称大象体重,不但震惊了当时之众,也流传千古,成为最经典的儿童智力启蒙故事之一。
还有一个典故:孙权曾送来一只漂亮的雉鸡。曹操想观赏雉鸡舞蹈,但使尽办法,这珍禽就是不鸣不舞,让人徒叹奈何。曹冲想出一个办法,让人制作一面大镜,摆在雉鸡面前。那雉鸡于镜中看到同类,起了争胜之心,当即舞将起来,这一下对镜成双,煞是好看。
有的故事,不但体现了曹冲的智慧,还表现了他宽厚仁慈的一面。一次,曹操坐骑的马鞍放在仓库中,不慎被老鼠咬坏。库吏大惊失色,自认必死。曹冲知道后,心生一计:他先用利刃将自己的单衣穿戳成鼠齿状,然后装成一脸愁色的样子去见父亲。曹操问他何事忧虑?曹冲说:“世俗以为鼠齿衣者,其主不利。今单衣见齿,是以忧戚。”曹操赶紧安慰爱子,说:“此妄言耳,无所苦也。”过了一会儿,库吏前来报道曹操那桩马鞍被鼠咬坏一事,曹操听后,笑着说:“连我儿子的单衣都被咬坏,何况马鞍乎?”根本没有追究的意思。据说,每当曹冲见到当刑者,总要上去寻问是否冤枉,是否处理过重?如是,他就要想方设法为之救命或减刑;每当见到那些勤奋而能干的官吏因小过或失误而触犯法律,他都要亲自到曹操那里说情,请求父王宽大。史书称曹冲“辨察仁爱,与性俱生,容貌姿美,有殊于众,故特见宠异”。——这种悲悯宽厚的气质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体现出来,简直催人泪下。
可恨天道难测。上苍把智慧慷慨地赋予曹冲,却又残酷地掠走他的生命。建安十三年,年仅十三岁的曹冲突患大病而亡,据后人推断,可能是“绞肠痧”。曹冲的夭折,留给历史一道残缺的美丽,留给后人一份遗憾的叹息。
王戎
王戎七岁,尝与诸小儿游。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诸儿竞走取之,唯戎不动。人问之,答曰:“树在道边而多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这段关于路边的苦李子的故事,最早记载在《世说新语》上。这个哲理味浓郁的小故事,让我们毫不犹豫地将王戎划在神童的圈子里。如果说曹冲的天分在于解决问题,那么王戎的天分则在于观察总结。
孔融
三字经有云:融四岁,能让梨,弟与长,宜先知。一个四岁的孩子就懂得谦让之道,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注意,后来以他为楷模浇铸出来的成批作品,可没法跟这个始作俑者相提并论)。
有关孔融,还有一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故。
孔融十岁,随父到洛阳,时李元礼有威名,登门者须隽才之士或有清誉,又或是中表亲戚,阁人始肯通传,孔融独自到李府,向门官言道:“我是李府君亲。” 门官为他通传后请人府相见,李元礼问道:“君与仆有何亲?”,孔融对日:“昔先祖仲尼(孔子)与君先人伯阳(老子)有问礼之谊,是以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此言出自一个十岁幼童之口,李元礼及在座宾客莫不奇之。时有太中大夫陈韪后至,得闻此事,便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小时候聪明,长大了未必能佳。这倒是很常见的事,不过却是对孔融的不以为然。没想到孔融应声答道:“想君小时,乃当了了。”
这里用了一个歇后手法,意思说陈韪现在是“大未必佳”。陈韪遭此反击,大为尴尬,一时语塞。一个十岁的孩子,一句话堵得名士张口结舌,孔融才思之敏捷,实在令人赞叹。
但是孔融的神童段位,仅仅停留在辩捷的层次上。而这种没有智慧作后盾的辩才,除了得罪人之外,于人于己,实在没有更好的用途。孔融成人之后,先后担任过北海相,青州刺史,少府,大中大夫等职。在职期间,除了空发议论,作一些修复城墙重建学校的形象工程之外,基本没干过什么足以证明他有政治才能的事。
大凡能说会道而又不甘寂寞的人,对于干活的人总是指手画脚一百个不顺眼,孔融也没跳出这个窠臼。他依附于曹操的翼护下,得以在盗贼蜂起的军阀割据时代作着“座上客常满,杯中酒不空”的香梦,但是对于曹操的政策却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如果说他劝阻曹操伐刘备是“兴无义之师,恐失天下之望”虽然迂腐但是还带着点为天下计的味道,那么他为讽刺曹丕纳甄氏而编造的“想当然”的故事,就纯粹属于徒逞口舌之利,完全是过把瘾就死的嬉皮士心态。
三国时代的统治者,对待知识分子通常有着惊人的耐性,但是曹操的耐性终于还是被逼到了极限。 公元208年,曹操把孔融满门抄斩。当时还有一个令人凄然的花絮:孔融被捕的时候,大儿子九岁,小儿子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专心地做着某种游戏。孔融还怀着一种侥幸心理问使者:“我好汉做事好汉当,能不能放过我的孩子?”没想到他儿子秉承了他的硬骨头精神和早慧特征,慢慢说道:“父亲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成语,就是从这两个小孩子口中造出的。从这寥寥数语中可以看出,他的孩子在遗传了他的口才基因之外,还有着超乎他上的非凡见识。
何晏
何晏七岁,明慧若神,魏武奇爱之,以晏在宫内,因欲以为子。晏乃画地令方,自处
其中。人问其故,答曰:“何氏之庐也。”魏武知之,即遣还外。*《世说新语》
诸葛恪
东吴君臣,一直保持着一种温切的关系。孙权就经常和大臣开玩笑。诸葛恪六岁时,值东吴筵会,恪随父诸葛瑾在座。诸葛瑾脸长,孙权令人牵一驴来,用粉笔书其面曰:“诸葛子瑜”。众皆大笑。恪趋至前,取粉笔添二字于其下曰:“诸葛子瑜之驴”。满座之人,无不惊讶。权大喜,遂将驴赐之。又一日,大宴官僚,孙权命恪把盏。巡至张昭面前,昭不饮,曰:“此非养老之礼也。”权谓恪曰:“汝能强子布饮乎?”恪领命,乃谓昭曰:“昔姜尚父年九十,秉旄仗钺,未尝言老。今临阵之日,先生在后;饮酒之日,先生在前:何谓不养老也?”昭无言可答,只得强饮。权因此爱之,故命辅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