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文学理论著作是《典论》还是《文赋》?
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文学理论著作是还是《文赋》陆机《文赋》的杰出贡献 《文赋》的贡献除了以上介绍的提出“意”、“物”、“文”三者关系和创作源泉论之外,在如下几个方面也有原创性。(一)文体分类的创新曹丕《典论·论文》把文学体裁分为四科八体,并指出这八体的特点,他说:“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那时没有小说一说。奏,议是公文,公文欲雅(稳重典雅);书、论是议论文,应该条分缕析(逻辑思维),铭称人功德,申明鉴诫,诔是悼词,都崇尚实事求是(例:操刀以革);诗和赋这种文学体裁应该华丽(形象思维)。陆机《文赋》在曹丕《典论·论文》的基础上作了创新,提出十体说,那就是诗、赋、碑、诔、铭、箴、颂、论、奏、说。这是一个创新;其次是把公文类文体置于最末,把诗、赋类文体提到前两位,说明陆机对诗、赋这类纯文学的文体的重视。(二)“诗缘情”的大胆创见自从《尚书·尧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以后,孔子又强调了“诗言志”的观点,“言志”就成了诗歌创作的社会功能,《毛诗·序》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些论述中,“志”和“情”是分离的。两汉到魏,作者都遵奉儒家的这一文学理论。《文赋》的突破在于把“诗言志”的社会功能推进了一步,强调了文学创作的未被重视的“诗缘情”的社会审美功能,那就是“诗缘情而绮丽”,不但强调了诗歌的抒情功能,而且提出“颐情志于坟典”,把诗歌的抒情功能和孔子的“言志”功能珠联璧合,揉合起来,第一次明确地告诉人们,诗歌包括文学创作,就是作家主观心灵的自然流露,完善了文学创作的社会功能,文学创作不仅应有教育的作用,同时具有抒情的社会功能,高扬起“绮丽”的旗帜,凸现了创作的美学思想。(三)突出了主题在文学创作中的作用,创造了“主体论” 有些论者说“诗缘情”是对儒家正统的“诗言志”的挑战,说明陆机是背离儒家思想的。我认为这种观点难以成立。臧荣绪《晋书·陆机传》中称陆机这个人“服膺儒术,非礼不动”,说明陆机信奉的是儒家的正统思想的,这从《文赋》对文学创作中“理”的论述得到证明。他说:“理扶直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文章就像升卖侍树,“理”是文章的主干,“理”一定要“直”,理直气壮;而“文”各种技巧和手法呢,就是“理”这棵树的主干“垂”下来的“枝条”,“枝条”也应该很繁盛。类似的论述《文赋》中还有,兹不一一列举。这一观点被学术界称为《文赋》的主体论,文学创作一定要把握“理”这个主体,而且这主体要正确“直”,我们不论从事何种文体的创作,主体是不可或缺的,这主体也就是主题。这一论点对此后的文学创作研究有重大的指导意义。唐杜牧称“意(主体)犹帅也”王若虚说:“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就是对《文赋》“理扶吵吵直以立干”的拓展。联系《文赋》中“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冗长”,就可以看出,与孔子的“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诗无邪”(《论语·为政》),“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yi)》)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今天从事文学创作,自然也应该“禁邪(错误的思想,观点,理念)制放(放纵,靡靡之音)”。(四)驰骋想像推陈出新重视风格《文赋》对文学创作的论述是全面的、严密的,《文赋》的贡献还可以从驰骋想像、推陈出新、重视风格等多方配虚面加以探索,略加阐述如下: 1、文学创作应重视形象思维 “其始也,皆收听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收视反听”即对外界不听不看,听而无闻,视而无见——投入;“耽思傍讯”,即专心致志研究思考,四面出击拓展思路;“精骛八极”即思想像烈马一样在四野奔腾;“心游万仞”即心思在广阔的空间遨游。这四句非常形象地概括出文学创作的形象思维的重要性。尤其是他那“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云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这些描绘大自然的佳句更为陶渊明、谢灵运等山水田园诗的兴起打下了理论基础。 2、谢朝花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这是去陈言,取清秀之意。早晨开的花已经枯萎了,就不取;晚上花蕾刚抽出来,尚未开足,就取用。这是借喻,“朝花”指“意”,“词”,“句”式,“披”指脑袋答落,花的盛开期已过,我不取用,“唯陈言之务去”,他人嚼过的馍不吃。“启”即采用,应采用那些含苞待放的,刚秀出芽来的花(意、辞、句)务求创新。在新闻界叫“抓活鱼”。 1700多年前《文赋》的告诫,当代文人多束之高阁了,发一篇“谁动了我的奶酪”,不多久全是“谁动了……”,思想的枯竭,无以复加,甚至不知羞。此种现象,应该杜绝。 3、对创作风格的重视《文赋》对文学创作风格的论述也是一个首创。文学创作主体不同,风格是不同的,这是陆机的创见。他说:“夸目者尚奢,惬意者贵当,言穷者无隘,论达者唯旷”善于夸张说事的作者,他的风格就崇尚华艳(奢);擅长说理的作者,他的风格是严谨(贵当);喜欢把事理说透的作者,他的风格是不狭隘(无隘);喜欢阐明道理的作者,他的风格是气势通达(旷)。《文赋》的这一发见,体现的是“文如其人”的理念。这观点大体上说得过去,但是不能绝对化,陶渊明是田园诗人,但他也有“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金刚怒目的诗句。李清照“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切切”其风格婉约,但也有“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刚强。道德文章写得好(旷)的作者,道德品质低下的,也不乏人,所以,对此观点,应辩证对待。但他毕竟启发后人,从事文学创作,应形成自己的风格。其他重要的还有“灵感说”,首次提到了创作灵感问题;社会功能说,强调文学的社会教化作用,“立片言以居要”说,提示锤炼令人过目难忘警句,凡此种种,都值得研究、借鉴。总之,《文赋》对文学创作的论述是全面的、系统的、严密的,可圈可点之处甚多,《文赋》中一两句话深入探究,就可作洋洋洒洒的论文,内容极其丰富,有待我们进一步的探讨和研究。顺便提及一下,《文赋》作为一篇骈赋论文,它本身就极富审美价值。就以我们刚分析过的首段为例,几乎每句就一个动词领起,“伫”、“颐”、“遵”、“瞻”、“悲”、“喜”、“咏”、“诵”、“游”、“嘉”等,既有节奏感,分析细致,又有气势,作为一篇论文,已经实现了他自己的“论精微而朗畅“的要求,是值得精读深思的。总之,曹丕〈〈典论。论文〉〉标志着我国古典文学理论启动,陆机的〈〈文赋〉〉承前启后,为文学理论的研究铺平了道路,为南朝梁,刘勰的〈文心雕龙〉,南朝齐梁间钟嵘的〈诗品〉提供了丰富的营养和坚实的基础。近代大家章学诚先生就指出:“刘勰氏出,本陆机氏而昌言文心”。(章学诚〈文史通义。内篇。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