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来,我从未回头看她一眼,一直往前走,无论冬寒夏暑,把自己武装的很严实。当我现在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她已经跟不上我的脚步了,我感觉出她的力不从心,听见她气喘吁吁。她的模样我已经认不出来了。要不是她的眼睛都是对我满满的爱,我都不会意识到她是我的母亲。生我养我受我气的母亲。
自打我记事开始,我的母亲就是个剽悍的女人。她能为了揍我追我几条街,即使当时他的体重已经在慢慢飙升了。她骂我的声音可以惊得鸡飞狗跳。和我爸吵架,绝对输不了,到最后以至于我爸认输道歉。其实,在心里,我妈一直就是个孩子。她老惹我姥姥生气,吵架后,不好意思道歉,但是相吃姥姥做的饭,就让我一个小屁孩去上我姥姥家端菜。她不希望我输于任何一个孩子,只要别的孩子有的我一个都不会缺。她用一个女人的肩膀承担起了我。
我的印象里她一直就是那个可以单手提溜起我的胖妈妈,扛着我到学校绝不歇歇,打我左屁股就绝不动我右屁股,拧我耳朵就跟拧麻花似的。我想等她老的不像样的时候,老糊涂的时候,不管她了。我以为她会一直一直年轻下去,不会老。仿佛老这个字眼与她无关。可是,我慢慢的发现,这个强悍到可以和男人匹敌的女人也老了,也抵不过岁月的痕迹。
你真的老了。你瞧瞧你脸,以前还吹自己是十里八村的大美人坯子,现在可好,老太太似的。脸上皱巴巴的,我都抚不平。眼角的鱼尾纹,你非得犟,说是笑纹。你看你,又嘴硬,知道你闺女随谁了吧。胖倒是没变,别人老说我们一家人好东西都被你吃了,要不我和爸爸这么瘦,就你胖。只有我明白,你干的多,为了抗饿,就使劲吃,家里好吃的都留给我和弟弟。现在的我突然真的觉得你老了。是不是我和老天说你坏话,让你变老,你就变老了。那我错了,让我妈妈年轻一点好不好,我说的都是闹着玩的,我说错了,我真的错了。让我妈妈年轻一点,好不好。
你怎么老的那么快,我还没有长大呢?你还要照顾我呢?你不能老,不许老。我还没有让你骄傲的成绩,你忍心老?今天是母亲节,我想说母亲节快乐,你不孝顺的女儿让你不省心了20年,我会听话的以后。但我怕我哭,怕让你担心,以为我出事了。你这个从来不诉苦的闺女怕让你以为我遇上事了。这么大晚上的还不让你睡个好觉。我心里默许,好梦,我最漂亮的胖妈妈。
妈妈,我很爱你,很爱很爱。我不说,你也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