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化的本质是产业化和专业化,农业的产业化也是工业化的重要内容,因此不能单纯地理解工业化是工业的发展。但通常工业化被定义为工业(特别是其中的制造业)或第二产业产值(或收入)在国民生产总值(或国民收入)中比重不断上升的过程,以及工业就业人数在总就业人数中比重不断上升的过程。工业化程度也反映了一个国家的发达程度,一些国家凭借几次工业化的完成一跃成为发达国家行列。
随着发达国家工业化的完成,第二产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开始下降,第三产业逐步得到快速发展,这一现象被称之为去工业化。去工业化的成因主要有:(1)大城市地区土地和工资等生产成本较高,劳动和环境保护意识较强,加上市中心区生活和环境质量的下降,导致企业家把制造工厂由发达国家大城市迁移到中小城镇和农村地区,甚至迁移到国外;(2)资源的枯竭和生产成本的上升,工业发达国家的一些传统产业如钢铁、造船、工程机械和纺织等,逐步走向衰退。这些衰退产业主要集中在一些老工业基地,由此导致这些地区制造业出现严重的下降;(3)随着技术发展,企业可以把生产过程的某些部分,尤其是劳动密集型的加工装配环节,分散到国外工资成本相对低廉的地区,而发展中国家提供的各种优惠政策又加剧了这种趋势。
去工业化本质上,是发达国家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但却导致了一些重大的问题。
美国一度是全球制造业规模最大的国家,但最近数十年,其经济总量超过80%转向服务业,金融服务业更是在美国主导的金融自由化浪潮中飞速发展,就连以制造业为本的通用汽车公司也试图通过金融工具增加盈利。但是在去工业化过程中,有很多学者开始认识到第二产业、尤其是制造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认为应该重视制造业的发展,不能任由虚拟经济发展。但是并没有得到学界和政界的重视。与此同时,美国制造业对经济的贡献不断萎缩,并随着全球产业分工调整出现了“产业空洞化”。
忽视承担着经济“造血”功能的制造业,把大量金钱投入到华尔街的金融漩涡中,最终引发了肆虐全球的金融危机,此次金融危机之后,这一问题得到了重新认识。美国人认清了经济过度脱离制造业实体的危险。金融危机的爆发让美国各界感觉到“逆转”的必要性,同时也开始反思其产业政策和经济结构。作为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典型代表,金融服务业和制造业在经济结构中各自该占多大比例成为反思的焦点之一,而重振制造业的全球竞争力,是反思带来的一个重要思路。
今年3月,美国民主、共和两党11名国会议员联名致信奥巴马,以“美国需要一个制造业政策对抗全球竞争”为题,要求“通过发展一项全国性政策”,恢复美国制造业竞争力。此后,美国国会众议院民主党人推出斥资170亿美元的“美国制造”一揽子计划,制造业促进法案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这一法案在美国国会获压倒性多数通过,至少说明美国国内对制造业的重要性已有了基本共识。
“再工业化”是西方学者基于工业在各产业中的地位不断降低、工业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相对下降、 大量工业性投资移师海外而国内投资相对不足的状况提出的一种 “回归” 战略,再工业化,是指经济发展要转向可持续增长模式,即出口推动型增长和制造业增长,要回归实体经济,重新重视国内产业尤其是制造业的发展。
过去的“去工业化”历程,目前已经接近结束的末端,而“再工业化”是金融疯狂之后,美国、英国等消费型发达国家、工业化后期国家寻求经济再平衡的唯一一条可走之路。即经济发展重心,由虚拟经济倾向为实体经济,使工业投资在国内集中,避免出现产业结构空洞化。
美国提出再工业化战略,是现实的考量。反映了西方一些发达国家对过去那种“去工业化”发展模式的反思和重归实体经济的愿望。尽管制造业在美国经济中的比重只有15%左右,但由于经济总量巨大,美国制造业在全球的份额仍高达20%左右,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的事实无法回避。现在,美国力图通过再工业化重振本土工业,一方面是防止制造业萎缩失去世界创新领导者的地位,另一方面是要通过产业升级化解高成本压力,寻找能够支撑未来经济增长的高端产业,而不是仅仅恢复传统的制造业。从这一点来看,美国再工业化战略就是在加快传统产业更新换代和科技进步的过程中,实现再一次依靠再工业化来推进实体经济的转身与复苏。
因此,此次再工业化从本质上讲就是要求发达国家重归实体经济,但并不是重归工业化过程中的传统产业,而是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和以新兴产业为核心的结构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