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国际金融危机已经过去6年多时间,但全球经济依然并不平静,各类潜在风险相互交织,并折射出全球经济的四大显著特点:
首先,全球经济仍难以摆脱深度调整压力,全球已由国际金融危机前的快速发展期进入深度结构调整期。全球经济复苏步伐低于预期,产出缺口依然保持高位,一些国家仍然在消化包括高负债、高失业率在内的金融危机的后续影响。同时,由于劳动力人口老龄化、劳动生产率增长缓慢导致全球经济潜在增速下降,大多数经济体仍需将“保增长”作为首要任务。
而相比之下,全球贸易增长则更为缓慢。根据世界贸易组织(WTO)发布的全球贸易增长最新预测,2014年和2015年全球贸易额增长预期分别下调为3.1%和4%,远远低于2008年金融危机前10年平均贸易年增长率6.7%的水平。而各大国际组织也很可能高再次高估全球经济增速。实际上,2014年已经不是第一次高估经济增速了,IMF对全球经济从2011年以来基本上都是高估的,专门负责美国经济预测的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更是从2007年以来每一年下调对潜在产出的估计,这是非常罕见的。基本上,高估经济增速是全球群体性的失误,这很可能预示着潜在经济增速下降将成为全球经济的“新常态”。
其次,大宗商品繁荣周期结束引发价格危机。今年以来,由于供过于求拖累价格,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下跌5%左右,这也是2011年大宗商品价格达到峰值后连续第三年出现下滑。特别是随着美国页岩油产出超过OPEC的闲置产能,原油市场的定价机制将主要由美国页岩油的边际成本所决定。美国页岩油生产增加正在给全球能源流动产生越发深远的影响,并削弱OPEC的定价能力。在全球能源供应过剩和“三国杀”式国际博弈中,国际油价更是油价自由落体式的下落,较6月高位跌幅48%,创五年来新低。而由此触发的大宗商品暴跌浪潮,无疑是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严重的事件。
第三,各国经济复苏格局分化加剧多重风险。发达经济体和新兴经济体两大板块经济复苏态势不平衡。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美国通过三轮 QE
释放流动性,压低国债收益率,推升房市股市价格、并通过财富效应促进经济增长。页岩油技术革新带来的原油生产放量也导致其能源进口依赖度下降,贸易逆差收窄使美国经济走上稳健复苏的轨道。今年三季度美国经济增长率大幅上调至5.0%,创下了过去11年以来之最,10月份失业率回落至5.8%,为六年来新低。欧元区和欧盟三季度GDP环比增长0.2%和0.3%,虽然比二季度稍有改善,但仍处于衰退边缘,欧洲经济很大程度上依然受到货币周期驱动,内生增长动力严重不足。日本经济4至6月的按年化计算,季度环比大幅萎缩了7.1%,“安倍经济学”几乎宣布破产。
世界各国走势分化、结构分化、周期分化导致政策进一步分化。美联储退出量宽、美元步入升值周期,以及主要经济体货币政策分化意味着资金在各个经济体中出现“大进大出”的压力将增大,将会导致全球金融资产价格,加剧导致市场波动率以及多重经济金融风险。
最后,全球经济失衡状况逐步有所减弱。近两年,发达国家要减少经常项目赤字,而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要通过提高国内需求(包括消费和投资),,来减少经常项目顺差,将经济增长的源泉从出口转移到国内需求上,以国际收支账户为主要特征的全球贸易和资本流动失衡已由2006年的峰值缩小了三分之一以上。由于发达经济体仍旧在全球需求中占相当大的比重,所以外部需求疲软会影响到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尤其是那些以出口为经济增长动力的经济体。
展望2015年,全球经济整体仍将缓慢弱势复苏,联合国预测,2015年全球经济将增长3.1%。世界贸易组织(WTO)预计,2015年全球贸易量将增长4%。联合国贸发会议预计,2015年全球跨国投资规模将从2014年的1.6万亿美元扩大到1.7万亿美元。
然而,2015年全球经济格局受制于三大变量,一是能源和大宗商品下跌导致全球性通缩风险。疲弱的需求,庞大的库存将导致2015年大宗商品价格、国际油价仍难以摆脱持续走低的局面。
二是美元已经进入强势周期,不仅会加速资本外逃,也进一步打压经济,使许多以美元计价的新兴经济体海外债务风险,并推升全球融资成本上升。美联储每一轮QE的退出都会对新兴市场带来巨大冲击,特别是那些具有双赤字、外部融资依赖度高的经济体,容易遭受资本外流和货币贬值的风险。
三是新兴经济体“回溢效应”风险突出。全球主要新兴经济体均受到内部结构调整滞后的困扰。作为赶超型经济,新兴经济体大都采取的是增加劳动力投入、加快资本形成以及数量扩张的“要素驱动型”模式。二十年前,大多数新兴经济体依靠全球分工体系深化带动的“斯密增长”创造出规模巨大的全球化红利。而2008年以来的全球深层次调整还将延续,这与国内工业产能过剩、产出缺口不足,将同时并存,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深入和各国贸易联系的不断加强,新兴经济体的“回溢效应”或将更加显著,正普遍面临着为增长放缓倒逼国内改革的重要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