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是戏剧作品的文学性呢?从以上这些戏剧界的有识之士的言谈中,我们已经可以感悟到,他们所指,已不仅仅是戏剧文本整体概念上的诗化和剧作所必须具有的深刻的思想内涵,归根到底,戏剧作品的文学性,在于我们的戏剧作品,应该更多地关注和表现人的情感世界。
前些年曾引起普遍关注的郑怀兴的《新亭泪》,就是这样的揭示人物的心灵轨迹、表现人的情感世界的一部佳作。郑怀兴的笔力总是透过那层由复杂的人物关系和错综的矛盾纠葛所编织而成的密网,深入到人物心灵发展的完整世界,因此,观众已不再是单纯地从欣赏中获得事件印象,而是从人物的情感发展中得到了人生的心灵体验,正如郑怀兴自己所言:“揭示历史发展的规律,总结历代盛衰更替的经验,让人民以史为镜,这都应该属于历史剧创作的副产品,并不是剧作者执意追求的。我是想通过刻划历史人物的内心活动,去探寻人类心灵的奥秘,去表现我所认识到的人类情感。”
时至今日,郑怀兴的创作依然受到人们的关注。《新剧本》2002年第四期傅玲的文章《郑怀兴:心灵好似大宇宙》对其创作做了准确的概括:“郑怀兴总是用心灵去体验和感知古人,在气脉相通的那一瞬间下笔着墨。他认为虽然历史与现实遥遥相隔,但人性却是相同的,是有规律可循的。一个心灵好像一个宇宙,为创作提供了广袤无垠的天地。这就是剧作家与史学家最大的不同,他们重视的永远是人物的内心世界,而不是事件本身。
郑怀兴的历史剧,对于我们在历史剧创作中如何体现时代精神,如何体现作者个体意识以及如何追求诗意的美特别是追求剧作的文学性等方面,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主任张先教授发表在《剧本》月刊上的一篇题为《剧本创作应面对人生精神的苦难》的文章指出:“只关注人的生存状态,没有关注人的精神世界。这种创作观念是与戏剧艺术的本质规律相违背的。”“优秀的艺术家的创作都是以展示个体人的精神世界为基础的。”其实,以上所涉及的论题,我们的戏剧大师早已说得很透彻,如曹禺就说过:“写戏,主要是写人——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焦菊隐也说过:“不忘以人为本,注重民族的表现形式和诗意。”(转引自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刊《北京人艺》2000年第四期郑榕文《寄语新世纪》)总而言之,关注戏剧作品的文学性,了解一切描写对象的精神世界,思索和表现他们各自的独特的灵魂,这是戏剧编剧真正应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