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艺术特色简析
发布时间:2016-07-11编辑:唐露手机版
《长恨歌》就是歌“长恨”,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任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纳兰容若的《木兰花令•
拟古决绝词》。我所念念于心的“人生若只如初见”读到下阕,应该是从汉代走到唐朝来的时候了。汉唐,这是五千年里最辉煌的年岁,至今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它们遗下的风韵洒下我们血液里,像金子一样熠熠生辉。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从班婕妤到杨贵妃,有多少人走了又回来,来来回回躲不开的是命运的纠缠。不如,随着这两个女子款款的身影,闲闲看过千年的花开花落,王朝兴替,借着“骊山语罢清宵半”的好辰光,说一说“祸国”的女人,虽然,弹指又过了千年。
那场惊天动地的“黄昏恋”开始于骊山。那是历代皇家的行宫,一个很不叫人安分的地方,比如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事儿就是在这儿做出的。结果,亡了四百多年国祚的西周。再后来,唐玄宗在这里遇上杨玉环,断送了开元盛世。
说“三郎”与“玉环”的爱情,免不了要说到白居易的《长恨歌》,仿佛是千年来品听同一场哀艳的爱情悲歌一样。必得和贾宝玉一样手拿曲谱,听人唱得一句:“开辟鸿蒙,谁为情种?”一切才于恍恍中开场。
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其标格卓异的风姿赢得了古今无数的读者,甚至当时长安妓女以“我诵得白学士《长恨歌》”而自夸,并因此身价倍增。“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不仅是作者的自我肯定,也道出了众多读者的心声。
《长恨歌》就是歌“长恨”,而“恨”什么,为什么要“长恨”,诗人不是直接铺叙、抒写出来,而是通过他笔下诗化的故事,一层一层地展示给读者,任人们自己去揣摸,去回味,去感受。
诗歌开卷第一句“汉皇重色思倾国”,故事从这里开始,它既揭示了故事的悲剧因素,又唤起统领着全文。而唐玄宗本人既是悲剧的承受者,又是悲剧的制造者。紧接着诗人以极其精炼的语言,叙述了安史之乱前唐玄宗如何重色、求色,终于得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杨贵妃,“春寒赐浴华清池,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反复渲染了唐玄宗的杨贵妃之后的荒淫无度。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姐妹弟兄都封了大邦,一家门户生光,“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用夸张的手法不无讽刺的介绍了一个重色轻国的帝王,一个恃宠而骄的妃子。形象地暗示我们,唐玄宗的迷色误国,就是这一悲剧的根源。
诗人具体地描述了安史之乱发生后,皇帝兵马仓皇逃入西南的情景,特别是在这一动乱中唐玄宗和杨贵妃爱情的毁灭“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不难看出诗人在这里表现了对唐明皇的同情和悲哀。此后日日夜夜的思念,魂魄未曾入梦来的哀婉,她死了,自己还活着,恨吗?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恨谁?再恨最后也只能在寂寞的宫廷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让人禁不住潸然泪下。后面道士的出现“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再到仙境的出现,整个过程给人一种真实感而不是空中楼阁,情感达到了高潮,玄宗天上地下寻找爱人超脱于帝王妃子间的感情纠葛,动人心魄。结尾“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句,是爱情的叹息与呼声,是对于爱情受命运播弄,和爱情被政治伦理摧残的痛惜,此恨之深,已超越时空而进入无极之境。这样,诗人便以“长恨”表现了爱情的长存,亦即点明全诗的主题。
白居易在创作中服从于民族的文化心理和诗人的个性思想,这固然是与诗人的生活经历和人生观是分不开的。白居易一生跨中晚唐,他的思想以贬官江州司马为界,经历了由积极入世到消极出世两个阶段,实践了他所信奉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儒家人生模式。还在遭贬以前,他努力为云龙、为风鹏,并与元稹大力倡导新乐府运动。也正是因为他年轻时候的胸怀大志,颇有挽唐室于既衰,拯生民于水火的政治气概,才使得他有足够的气魄处理这样一个重大的历史题材,并以“不惑”来总结唐明皇后半生的政治得失,写就了《长恨歌》。这样,在他心目中对唐明皇的一分为二,必然要在塑造形象中反映出来。正是因为一往情深的唐明皇同重色轻国的唐明皇是对立统一体,所以,白居易把这个故事写成一个好皇帝的悲剧。好皇帝有所惑,终于造成了自己和百姓的悲哀。
应该说,写作之初,白居易至少在主观上是同意陈鸿的“惩尤物、窒乱阶”之说的,后来在《新乐府》的《李夫人》、《古家狐》中还重复强调了“尤物惑人”、“狐媚害人”的主题,明确宣扬性爱之为害,但是又承认“人非木石皆有情”,性爱是磨灭不了的,所以解决问题的途径只好是“不如不遇倾城色”。
《丽情集》本《长恨歌传》有一段话:叔向母曰: “甚美必甚恶。”李延年歌曰: “倾国复倾城。”此之谓也。
白居易写作《长恨歌》时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是:不因为“甚恶”而抹煞
“甚美”。尽管其主题最后似偏离了对“甚恶”的谴责,但“甚恶”内容本身毕竟没有被抹煞,反过来又丰富了“甚美”的涵义。
诗人以“情”为中心,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结合,先讽后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