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中 项羽说:“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他为何说自己是“天之亡我”?理由

2022-08-11 综合 81阅读
司马迁对项羽的评价: 夫秦失其政,陈涉首难,豪杰蜂起,相与并争,不可胜数。然羽非有尺寸,乘势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之,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五年遂亡其国,自死东城,尚不觉寤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战之罪也”,岂不谬哉!—— 选自《史记•项羽本纪》

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以前的项羽总是百战百胜,可是当时身处绝境,走投无路,只觉得对不起一起战斗的部下,无面目见江东父老,说明他的羞愧心理。只是此时此景也不可能去想自己的刚愎自用,用人不当所带来的毁灭。当时的人,有迷信的色彩,那种情况下,只能说生不逢时,老天不保佑的话。也是一种作为失败者尊严的维护吧。更说明项羽的性格冲动,情感脆弱,缺乏坚韧。
促成项羽事业和生命由极盛迅速走向完结的原因,固然有政治失误、军事失利、人才流失、民心丧失等外在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个人主观上思维方式的失调导致行为方式的错乱。外因不过提供了事物变化的条件,而内因则决定了事物转化的根据。生于时代更迭期而处在历史又道口的项羽,在破坏一个旧世界的拼杀中不愧是员骁将,但在构建一个新世界的竞争中只是一个弱智的低能儿。在危机四伏的形势下,他掉以轻心,盲目乐观,陶醉于以往的胜利之中;在与之争夺天下的潜在要敌面前,他沽名钓誉,坐失良机,轻纵敌手;刘邦开日将军闭口将军的曲意逢迎,轻易换取了他廉价的感情付出:一句话断送情报人员曹无伤性命的坦率,听任项伯内勾外连卖主求荣的宽容,对樊啥闯帐强词夺理所持的平静,对刘邦不辞而别逃之夭夭所抱的天真,如此等等。当一场严重的军事冲突转化成激烈的政治角逐,事关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项羽却浑然不觉,一意孤行,为了一时心情顺畅,根本不顾及无穷的后患。
除了政治的幼稚,头脑的简单,神经的麻木,还能有什么解释!他得到的是浅薄的心理快感与情绪满足,放弃的是终生追求的事业和责任;顺境中,他虽有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却缺乏从容应变的政治机谋和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逆境中,他更不具备自我抑制的反思和忍辱负重的耐力,剩下的只是任情使性的冥顽与游戏人生的草率。泛滥的情感疲软了本不坚定的意志,离散的意志冲淡了本不凝重的理智,糊涂的头脑加上一副软心肠,未曾消灭敌人,首先混灭了自己的信念,这就是楚霸王置身于死命的心理残缺。所以就项羽的个人文化心理结构(即人性结构)而言,理智的匾乏与情感的泛滥造成了他的灭顶之灾,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解救他的困厄或改变他的命运。在此意义上我们可以说,纵观项羽的一生,是毫无价值的英雄意气戕害了英雄一度辉煌的年轻生命,是所谓的人格完整和狭隘的心理自尊毁掉了英雄的千秋大业。

史料里没有项羽类似刘邦那样与良臣贤将彻夜纵谈、从容论天下事的记录,更找不到项羽求贤若渴、结交新知的文字。一面关爱士兵,一面又防范重臣,这种儿女之态和小家子气,使项羽断裂智能外围的同时也殃及了人际关系。要想打赢一场需有智力投入符合人心向背的战争,单凭豪横蛮勇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祈求。离心离德的人际组合,慑服而不是仰服的君臣关系,使项羽的理想追求与残酷现实严重脱节。

现实历史没有给项羽再次楚汉之争以重新安排命运改写历史的机会,后世文人的同情也不会赋予他重返历史舞台再次执戈操兵的可能。涂满地道英雄色彩的项羽假使回归仍会残暴气盛、我行我素,仍会不爱江山而爱美人名马,仍会一洒风云气短、儿女情长之泪,仍会马赠好汉,头送故人,仍会喊出天之亡我,我何渡为的蠢话。文本中的项羽毕竟大遥远,他不会再威胁任何人。然而项羽不能顺应历史选择的情感灾难所谕予后人的败亡教训,却没随其英年早逝而湮没无闻。把一个人的不幸升华为全人类的痛苦思索,这就是传记文学之祖--《史记》的丰厚文化价值和我们的论析要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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