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和此生是什么意思?

2022-03-31 娱乐 129阅读
故园有此生就是很想念家乡的意思,读一下这篇文章就懂了

这两年回家过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一个人呆在爷爷留下的院子里看星星,最常见的是猎户座,其次是北斗七;呆在北京,大概一年里都没有多少这样的时刻,天气之外更多是缺心境。

老家的两处院子,几乎是童年闲暇时间的所有归宿,爸妈二人嫁娶都在同村,两家相隔不过几百米,串起来自然容易。爷爷家大概自始就是个花园,千百年来的农民几乎都有田里种地、家里种菜的习惯,而他的院子从来与这等人间烟火绝缘,常年有成片的茉莉花,盆盆罐罐装着,却并没有拿出去卖钱的迹象。除了植物,家里的活物也并不是猫猫狗狗,而永远是一大缸鱼一窝或鸽子或鹦鹉,花鸟鱼虫,就这么凑齐了。

我家随着妈妈的工作搬到了城里,爷爷家的院子与叔叔家连在一起,每逢过年,我总会爬上几乎家家都有的用来爬墙到天台晒谷子的梯子站到墙沿儿上叫他们一家一起过来吃饭。

另一处是北面姥爷家的院子,舅舅二姨天生活泛的两家给这处院子带来了十足的生气,与南面男人们个个都惜字如金的景况不同;我虽然也是其一,却矫情的并不喜欢呆在南面,大概是北面的饭更好吃,大概是孤僻的人仍旧需要合群的气氛,只是自己羞愤于没有合群的条件。

北面的院子原本是两个四合院,本来也是留给儿子的西院多年前卖掉来凑舅舅城里的房款;于是北面可以用来种树的地方自然不少,从小到大见过各种适宜北方的果树被种到那里;而且这院子冬夏两用,万物寂静的冬季也少不了孩子们过年放炮的声音让它维持着生气。

果树从趴在地下的草莓,到石榴和甜石榴树,到偶尔插队的苹果桃树梨树,最大和最长远的要算西面的两颗杏树,每年我们都要爬上爬下的跟金龟子争杏儿吃;菜田里的种类更是多到数不清,黄瓜跟豆角是我的最爱,几乎每年夏天暑假呆在北面的时候,都可以享受随便掰个最大个的黄瓜吃的特权,可能也是我太爱闲着没事儿就拖着个蛇皮水管子绕着地垄沟浇水的奖励。

乡下最有意思的还是农忙时节,虽然这在消费主义时代说起来几乎只剩了穷苦没出息的代名词,比起诚惶诚恐的站在比肩云端的楼里,脚踩在土地里心里才是最踏实的感觉。

九几年的时候小麦地几乎已经普及了完成度颇高可以直接吐麦粒的联合收割机,麦季也没有什么可玩,最有意思的还要算十一前后收玉米的季节,虽然也有机器也只是给你割倒了事,掰棒剥皮都要人工来完成,收尾脱粒再接着机器。

上一代身强力壮的年纪大家通常都会一起回老家围在两家帮忙,孩子们自然是干不了什么正经事的,便在玉米地里搭窝烤玉米看光景,顺便捉蛐蛐儿;玉米地里的蛐蛐儿并不是精悍好斗的那种,而是极大只的油葫芦,除了体型之外并不怎么爱跟我们互动,也没法跟知了猴一起烤来吃,于是常常抓两只玩会儿扔了了事。机器工作漫天扬尘的时候就临时用玉米杆搭个帐篷挡着,万幸没什么风把烤玉米的火引到别家的田里。

不流行广场舞的年代,每到夏夜外面的村中心CBD常有露天KTV、电影院和烤串儿各色活动,要不是碰上《还珠格格》这么火的电视剧,大家也是很少喜欢呆在自己家里的。而喜静的我一般只在院子里饭后的桌旁支个躺椅加凉席,听大人们唠叨我并不认识的东家长西家短,听屋里的新闻联播等电视剧,听院子里砰砰撞灯的飞虫,听墙上窸窣而过的壁虎,大概没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懂心静自然凉这句话;万一睡着了,就会听到旁边姥姥小声嘀咕,这孩子怎么越长越歪呢。

农村的景况几乎每况愈下,消失的不止情怀,还有价值。家里的地被一条货运线从中切开之后,上学越来越忙的我很少回去,后来村里大半的田卖给了香港钢厂,所有人望着那飘到他们地里的浓烟,可没人知道PM2.5这件事;向前看也是进步,起码上两代人娶姑娘都娶不出十里八乡,更别提出国看看这么大的世界这回事。

南面在无声中走完了这一生,北面也是眼见一个清官走到门可罗雀,徒留满村的好名声,还因为传统而失败的教育观留下了一个难走的未来。在两家都居长的我几乎处处受优待,爷爷会跑到镇里买时兴的随身听给我,姥爷家里的一枝好钢笔一块好手表会留给我,我却是个天生冷血的人,然而过去过去了,我很想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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