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账户是国际收支平衡表中“资本与金融账户”中的一支,不过现在说资本账户一般是指“资本与金融账户”。
中国的资本账户开放是一步步开放的,因为资本账户的开放也会带来一些金融风险,在一个国家没有具备资本开放的条件而实行开放会威胁到国家经济安全,就像97年亚洲金融危机时的东南亚各国。资本账户渐渐开放就是走向资本账户自由化,资本账户自由化通常是指一国允许其资本账户中的各种资本自由流动,即居民可以自由地进出国际金融市场进行投资和筹资,非居民也可以自由进出国内金融市场进行投资和筹资。资本账户自由化是发展中国家金融自由化中力度最大的开放措施。发展中国家为了更好地利用国际资本,弥补其工业化进程中的“资本短缺”,在实行利率自由化、金融业务和机构准入自由化的同时,也实行资本账户的自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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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资本账户管理是汇率制度的一种补充,则在中国汇率制定走向完全浮动之前,如何明确资本账户管理原则,是中国金融战略研究中继汇率问题之后,必须说清的一个重大问题。
国际上大量学者通过的实证研究,比国内一些学者更坚定地认为,资本账户开放确实能促进经济发展。但是,这是有条件的。如果假定条件不成立,对经济增长的效应同样是不确定的。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各国货币、金融危机产生的原因和机理看,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形成并延续至今的国际货币、汇率制度,是危机发生的重要原因。从危机国家的内部政策看,没有处理好汇率、资本账户开放和国内经济、金融改革之间的关系,恰恰是危机发生的重要的内在原因。资本账户开放与危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促发”或“防止”的关系。但资本账户开放对金融危机有一定的催化作用。
IMF调查回顾了35个经济体金融自由化的经验教训,在发生危机的24个国家中,有13个在危机前的5年内完成了资本账户自由化过程。又对其中14次发生严重危机的国家进行进一步考察,发现9次危机中,净资本流入在危机前2~4年内是大幅增加,超过了GDP3%的关口。当然,资本账户管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预防国际资本流动的异常发生,有助于应对因金融部门脆弱而造成的各种风险。在一国经济结构或深层次机制存在扭曲的情况下,汇率制度与资本账户开放的不同组合,对宏观经济稳定的影响各不相同。
因此,汇率制度的选择,往往需要将资本账户开放状况作为重要的经济背景或特征进行考虑。从国际经验看,总体而言,凡是在完全开放资本账户前实行灵活汇率制度的国家,所获得的中期效果较好。而在汇率严重失调的环境下,资本账户管制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或者说,在汇率失调严重而套利收益足够大时,资本管制的有效性会迅速下降。
上世纪80年代的阿根廷、智利、墨西哥、委内瑞拉和90年代的泰国、印度的案例,分别从正反两个方面印证了上述观点的正确性。其实,从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相关国在采取浮动汇率制之中,美国、加拿大、瑞士三国的资本开放时间较早,其他发达国家都是在长时间浮动汇率经验积累之后才逐步开放的。日本是1980年、德国1981年、澳大利亚1983年、新西兰1984年、瑞典1989年、法国1989年、意大利1990年、西班牙1992年、冰岛1995年。
在中国未来,必须坚持资本账户的开放,那是因为我国的经济全球化需要金融全球化的配合;我国未来面临的经济、金融发展中的重大挑战,需要放在国际金融市场环境中解决,如环境、资源的约束、居民财富高积累后的投资回报;人民币国际化战略需要资本账户进一步开放的配合;以及随市场开放度的扩展,资本账户管制有效性下降后不得已的选择。同时必须看到,我国资本账户充分自由化的各种条件又没满足。简单地扩大市场边界,并不能给本土市场带来效率。如果不坚持“以我为主”原则,有可能被迫融入别人市场,不但不会提高本土市场效率,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
因此,坚持主动性、渐进性、可控性,是我国资本账户开放的核心原则。这一核心原则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
第一,在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扩大到一定的幅度,并在基本达到市场均衡汇率水平之前,仍宜保持对资本流出入的一定规模的控制。
第二,资本账户开放一定要与国内市场化改革的进程相衔接。具体包括:要素价格机制改革、服务领域改革、政府职能转变和税制的改革以及金融业充分的市场化改革,使得把包括金融市场内在的由信息不对称所引起的外部性,尽可能控制在市场可承受的范围内。
第三,资本账户的开放应结合人民币区域化的进程。虽然资本账户开放不能以人民币区域化为单一目标,但可以沿着人民币区域化这一主线,相互配合,逐步实现。在未来几年内,资本账户开放既可以在外币为主的环境中实现,也可以在逐渐以人民币为主的环境中实现。这也许是中国资本账户开放区别于一般转轨国的显著特点。原则上,今后凡是允许以外币进行的资本跨境流动项目,也应允许人民币进行。在管制的放松上,若情况相同,人民币跨境交易的开放应先于外币计价交易的开放。
第四,资本账户开放要与加强宏观审慎监管、提高宏观调控的灵活性相适应。具体讲,面对逐步开放后的巨额跨境资本流动以及可能产生的巨大套利压力,往往会出现原来以数量、行政调控为主的宏观调控有效性直线下降的现象。因此,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推行宏观调控手段转向以价格、间接(以激励约束机制为基础)工具调控为主。
第五,对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资本跨境流动,应采取不同的管制思路。其中,对非法及因政治因素的资金流出入,不是以通常的资本流动管理方式进行管理,而应通过反洗钱的方式解决。
(作者系国务院参事、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