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素。
程灵素出场的时候，是个肌肤枯黄，面有菜色的女孩子。确切来说，她是个丑姑娘，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仅有的只是冰雪聪明而已。胡斐自负聪明，遇见了程灵素，自叹不及她的一半。她机智灵敏，惩治师门败类，带着胡斐在掌门大会中巧妙脱身；她宅心仁厚，为受迫的王铁匠出气，却不愿用毒伤害任何一个人；她隐忍坚强，深爱着胡斐，得知胡斐心中只爱袁紫衣后，将内心的波澜壮阔隐藏在平静之下，不愿让爱人背负任何包袱。
不是没有机会的，和胡斐朝夕相对，日夜共处，携手走过风波和磨难。只要她想，凭着她晶莹剔透的玲珑，生死与共的付出，再用些软语娇嗔、手段伎俩，没有哪个爱人不被打动。可惜，她太爱胡斐，甚至不忍他失去他的爱人，她怕他伤心。
胡斐再聪明不过的人，恐怕早已看出程灵素痴心一片。所以，他才会说：“我想和你结拜兄妹，你说好吗？”听到这话的程灵素，身子一震，声音颤抖地说：“你说什么？”
卑微的希望灰飞烟灭。这一刻，程灵素满怀的热切早已化作虚妄一片。在这场三个人的危险游戏中，她永远寂寞地守着一个人的独角戏。内心的苦涩就像她怀中的七心海棠，唯有辛辣之酒才能灌溉成活。
真真是造化弄人，程灵素一生的牵挂，都给了这个不爱她的男人。在药王庙，胡斐身中七心海棠之毒，只是一转瞬，程灵素便做了决定。她用自己的命，为胡斐续上九年的生命。倒在胡斐怀中的那一刻，应该是她人生最幸福的一刻了，她说：“大哥，我师父说中了这种剧毒，无药可治，他只道世上没有一个医生，肯不要自己的性命来救活病人。大哥，他不知我……我会待你这样……”
月色清冷，胡斐怔怔地站在窗下，突然想起王铁匠的山歌来：“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对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所以他说，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对她好，我心中每天想十七八遍的是另一个姑娘。一滴清泪滑落，滴在腰间冰冷的刀柄上，月色如银，默默诉说着一场悲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