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在两性关系中占强势的地位。无论从性格、心计的角度,还是从阶级、经济地位的角度分析,虎妞跟祥子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她就像一大尾巴狼,稳操胜券、步步为营,祥子在她跟前就像个纯良的小绵羊,除了掉眼泪、生闷气和傻笑之外,完全丧失了话语。
虎妞以强势的主导姿态,行相夫教子的女人本分,这种家庭经营模式是现代典范呢。虎妞是传统中国女性形象的突破。小福子就是传统中国女性典型形象——善良柔弱、逆来顺受,被侮辱和被损害又毫不反抗……...而虎妞——强悍、能干、又自主..她不同!“在家从父”是“三从”里的第一从,是捍卫封建父权的纲常,虎妞和小福子都受过父权的压迫。酗酒衰老的父亲说:“为什么不去卖?!”小福子就含着眼泪去卖了;贪财蛮横的父亲想让女儿一辈子不嫁帮他守着家产,虎妞却不当中国的欧也妮,她早相中了祥子——像骆驼一样憨厚纯朴的小伙子——这点又比同样攒钱出嫁的杜十娘有眼光。凭着男人般粗豪的大嗓门,还有女人的眼风儿跟心思,她爹和祥子都被她耍了,气势上都被她压倒了。最终虎妞如愿已偿,坐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嫁给了祥子。新婚之夜,她说出自己秘密的时候,笑的多么得意啊。她是真心喜欢祥子,也认为她所做的是对祥子好。
虎妞在车场长大,是她爹的得力助手,管人、收账、喝酒、赌钱样样行,可见她在“职场”上的能干,堪比今天的职业女性。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中,耳濡目染,虎妞也对社会有自己的认识。她嘲笑祥子一门心思拉车凭力气吃饭,说祥子应该学老头子,凭脑子吃饭。她的如意算盘是回去继承车场。虎妞肯定没读过《孟子》,却领悟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看清了卖力气的“无产阶级”在当时必然被“资产阶级”压迫。虎妞成不了革命者,但她是识时务者,懂得去迎合、顺应这个社会,跟她比祥子在社会认识上太懵懂了。假设虎妞不死,祥子听从她的“调教”,即使失去了虎妞老爹那份家产,他们夫妇俩也不是没有可能翻身成为“压迫者”。不过,那就不是老舍笔下的劳动人民,而是巴尔扎克笔下的野心家了,在对待小福子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虎妞人情达练的功力。第一阶段是拉拢。虎妞怀孕了,家务事谁做啊?正好身边有个年青勤快的邻居小福子。几口零食,几句亲热话就把人心“收买”了,虎妞不愧是“压迫者”的女儿,多么会利用别人。当然,其中应该也有些真感情,小福子形象好么,虎妞第一次见了她还挺喜欢她。第二阶段是欺压。虎妞吃无中生有的飞醋,以为小福子跟祥子之间有暧昧。她占据着道德的高地,用蜚短流长发动“人民的战争”,明里暗里戳着小福子一家的脊梁骨。这招毒啊,孔夫子也说“人言可畏”,弱女子小福子又怎么经受得起。她拉着两个弟弟给虎妞跪下哀求,放她们一条生路,把小福子扶起来,好言相劝。虎妞还是善良的,她没有把这个可怜的女人逼上绝路。误会澄清后,她们还会相互帮衬着。这是第三个阶段。
这样一个能干的,识时务、通人情,还不失善良的虎妞,她是社会的强者。比起当下长不大的幼稚化成人、经不起生活磕碰的“草莓族”、还有我辈不肯正视现实,活在幻想中的愤青、小资、艺青、文青,她要强的多了。也许有人反驳,说虎姑娘作不了现代偶像,因为她不够时尚。错,虎妞绝对可以算她那个时代那个阶层的“潮人”——即追求时尚、潮流之人,有着一颗追求时尚的心。你看她逛街赶集,买了朵花让祥子给她戴上——别管头戴N朵花品味之高低,这是在追求服饰之时尚;在街上花钱看西洋景——中国电影的前身,这是文艺之时尚;让祥子不要去拉车陪着她玩,这是虎妞生活态度之时尚,她懂休闲!休闲生活是现代人的理念,虎妞真是领先于时代啊。她缺的只是些许教养——这点儿小资最擅长。这也不打紧,如果虎姑娘发家致富的算盘打成了,成了大资产阶级,到时自有一堆堆的小资门客像苍蝇似的围着她,让他们帮衬着些,点拨些皮毛,也就够了。
心理变化
虎妞:心计重,具有双重性,一方面有着自己追求幸福的愿望,对祥子有真诚的一面,另一方面剥削者的意识已经渗透到她的灵魂之中,她想控制祥子,是家庭的占有者、支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