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六赞
----2005年10月12日9点的无语之思
秦芜
一
2005年10月12日9点
火箭起飞
“神六”飞行
令我想起1840年的炮火
轰，轰，轰——
清朝末期的大船
在鸦片熏熏的硝烟中，倒在了血中
经秦转唐急驶而下的这只大船
就这样明显地瘫痪了
那旋着涡的航向
前程未卜如黑夜的天空
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那声长长的叹息
竟成了今天的无语之思
谁能想像船能上天呢，在中国
女娲补天，嫦娥奔月
都是幻想埋葬苦难的方式
我只知道
经秦而下的大船
撑开了掌上的野花和秘密
从汉唐明清水路下来，像神一样发出光芒
这个时候，多么像寂静的夜空
2005年10月12日9点的火箭起飞
还没分娩
在漂着麦芒和青稞的长河中
还只是漾出吴刚捧出的桂花酒
中国这只大船想飞
也只是在梦中飞起来
我便是在梦的光晕中出生和成长
那些1840年射出的炮火
在我的骨头里呼啸，提醒我说
时光易逝，百年应醒
革命，斗争或建设
我的梦碎了，又圆了
在镰刀和斧头的红色里
村庄和城市就像杯滚烫的热酒
我疑是我们都成了造世的女娲了
在中国，这只大船上
1840年瘫痪了的破铜烂铁
这些耻辱
我袖珍地翻阅于今天的阳光下
当年的炮声真让人被鸦片熏坏
哦1840年，你能想到2005年10月12日9点的今天吗
“神六”载人飞行
是乘飞船去的
飞船是我们几代人梦幻的延续
缥缈的太空
温柔的嘴唇
在走出1840年旋涡的船头上
神吻到了中国特色的气息
这一刻，飞船翱翔于
幽深湛蓝的天空
助推器般逝去的
是十三亿中国人的欢呼声
哦1840年，你能想到2005年10月12日9点的今天
——中国人的世纪吗
如一块水晶玻璃，盖住了一百多年的忧伤
二
2005年10月12日9点
火箭起飞
“神六”飞行
令我想起1840年的炮火，我们的大船
被人卸下了零件，肢解了身体
我们的眼睛
都扭过头往西，德先生和赛先生
从十月的俄罗斯指出了迷津
那是旋晕的大船见到的第一丝亮光
指点迷津的手，一直指到长着鸦片的我们身上
成为我们挣脱牢笼的有力武器
后来呢，后来我们都变成了土地
土地上长满了庄稼
旧事如烟，泪滴在我们的脸上
这是笑，笑从滚烫的泪滴中升起
“神六”的飞行
难道是我们泪雨纷飞的梦吗
这个时候，常让人想起1840年突围的大船
全速驶进的船舱里
坐着我们的梦幻——小康，合谐和共同繁荣
1840年急驶而下的这只大船
令全世界都在瞩目震惊
中国的特色更红色了
这一时候，冲出重围的感觉
多么像下山猛虎
大船也被自己的速度惊呆了
如一个红了脸的女孩
她说，百年昏睡，今日已醒
一夜恶梦的是肢解大船的人
“神六”上天之前，香港收回，澳门收回
大船从李鸿章的阴影里驶出
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那些勒锁在大船脖子上的链条都朽掉了
只有伤痕留在我们的心底
让子孙后代都坐在苦根上
读到压迫，反抗和幸福
那个时候，我们的小康一定很和谐
只有2005年10月12日9点的火箭起飞开始远了
大船是没有了
在这个已没有苦海的早晨，船从物体上解脱出来
神让她幻化成一片永恒
由此让她驶在我们的记忆里
三
2005年10月12日9点的火箭起飞
“神六”飞行
令我想起1840年的炮火
想起被炮火击沉的经秦驶来的大船
用残疾的心灵
激励自己的斗志，那飞，飞起来的形体中
隐藏着太多的苦难和悲伤
我们的飞船快而稳
她是在想像二十一世纪的新生活
我们提起她的逝事
总是埋怨她飞得不快
她说，怎比得上唐朝的速度呢
（也不过是相比于那时的发展速度罢了）
在唐朝乘风破浪的航船
说什么也要比现在的“神六”更能远行
有时候，我们的大船也会发懵
1840年鸦片发作后的第一次清醒
就如同一只丧失控制力的青鸟
50年的脚步就能走完500年的路程
神说，凤凰自焚过后
就可以获得新生了
这个时候，飞船是在全速飞行
她看见了祥光
（太阳发出的光）
那个肢解过她肢体的人
还在看着这只大船
在那变态而阴冷的目光里
还笑得如一只活佛，我们看不出射出的炮火
从此以后，大船的飞驶声
常使我们忘掉了骨头里的痛楚
逝去的人曾说，要和平
就得砍掉魔鬼爪下的心魔
飞船驶在幽深湛蓝的天空
哦1840年，你的鸦片真的是一去不复返吗
那经秦转唐急驶而下的大船
已游弋在历史课本的字里行间了
我们一直遥望天空
怀揣着各种祝福
以哭代笑
藏不住百年交织而下的各种心情
凝神亘古，1840年就淡淡地远去了
我在2005年10月12日9点的今天
翻动着书籍
暂当作手帕，我不知道是过去还是未来
我凝固不动的动作与神同在
轻轻挥动，这是中国人的日子
中国人的日子
我们才开始读懂1840年的苦痛
世事如风
1840年也正在消逝
那只蹲在家门外的巨大炮口呢
到二十一世纪去，在2005年
船还是经秦转唐急驶而下的大船
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
火箭喷出了她一百多年的苦难
大船就开始腾飞如巨龙了
经秦而下的大船，比谁都要温谦亲和
大船是爱好和平的鸽子
这一次，正是中国人的日子
大船扭过头看走过的路
像一只荣辱不惊的长者
她说：各干各的吧
欢呼只是浮躁的影子
四
2005年10月12日9点的火箭起飞
“神六”飞行
令我想起1840年的炮火
想起锈迹斑斑的大船和伤口
“神六”能载多人飞行
这是大船伤口的最后一次弥合
以手抚抚飞行器，眼泪就一片片掉下来
那是幸福的日子，走过1840年
就知道中国已不再是国中之国
这么和河流一起，我的瞳孔就能看见银河上驶过的飞船
哦1840年，你真是一去不复返吗
我们的大船快而稳
稳当如同走向天堂之路
这个时候，我们就像天堂的纽扣
一个一个脚印
神说，大家的眼睛
就是黑夜里的月光
哦月光，我们大船的光芒就是这个样子的
今日遥望天空
在2005年，在一个叫做中国凯里的地方
我看到了宇宙中的大神
伸出温柔的嘴唇
吻在我们苦迹斑斑的心上
哦大船，我们的眼睛
因为黑夜的折光而月华四射
因为大船的快速而沉静，因为沉静而更加睿智
我在凯里听到了长江黄河滚滚流下的声音
大船，就是郑和的大船
在漂着麦芒和青稞的长河上
我的耳朵就是五千年前遗落河床的贝壳
哦1840年，你见证了一艘大船被击毁的过程
放把2005年10月12日9点的火箭起飞的盐之后
你眼里的泪便随着大船的飞动而变得笑影涟漪了
永远擦不掉的是五千年的苦难
一层斑斑锈迹的伤痕
加上几点亮光的文明之后
一个深受磨难的中华大民族
在2005年10月12日9点的早晨
在飞向太空之后，大家听到了众神合奏的《东方红》
《东方红》的曲中，我们看到了我们的总舵手
现已作古的毛泽东和邓小平
现在的领路人未必体会过战争和苦难
但他们经历过贫穷，重视的仍是各地的发展不平衡
强调要富裕，制定的仍以人为本
和1840年旋转着突围的大船一样
仍要作长久的致富突围
天空仍是幽深湛蓝的，神在合奏着《东方红》进行曲
“神六”在天空，在田野，在工厂
在中华的任何一处神经里飞翔
1840年说，我老啦
你们飞吧，二十一世纪是你们的
五
2005年10月12日9点的火箭起飞
“神六”飞行
令我想起1840年的炮火
如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发射架
轰，轰，轰——
底座喷射出1840年沉淀下来的苦难，闪着火焰
把我们的大船送上太空
天空多么像消逝的1840年
1840年在为受伤的中国大船加油和祝福
中国的大船，你的航程远在天涯
天涯里没有你的位置
在神的天堂里
没有了国家
随着2005年10月12日9点的轰轰轰的巨响
我们的大船飞远了
2005年11月12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