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难忘费伟伟阅读答案选文记叙顺序是
按照时间顺序来写 的。
师恩难忘
费伟伟
《 人民日报 》( 2018年11月24日 12 版)
“远行难忘师恩,归来还是少年。”母校无锡市八中办命名六十周年校友会,老同学发来一堆照片,不知哪个年级的同学扯出这样的横幅,让人泪眼婆娑。
转眼离校已三十九年,我猜,那些同学定是和我一样,高考后便离了故乡。
一张一张地细看去,头一个认出的老师,是我文科班的班主任李进。当年,我的录取通知书就是李老师送来的。
李老师骑个自行车,到了门口先捏闸,“费伟伟,录取通知收到没有啊?”
“没有啊,李老师。”我以为是邮递员送,也没想起去学校打听打听,家离学校其实就一里地。
“噢,那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呀?”李老师这才停好车,慢悠悠地拉开黑皮包拉链,掏出一个写着“山东大学”字样的大信封。
“李老师太好玩了。”老师走后,我妹说,语气里满是崇敬。
确实,李老师是教语文的,说话风趣,上课你不会走神。他又是班主任,我们自然格外认真,春风化雨,潜心入脑。可或许风趣的人骨子里总有几分散淡吧,他对我的作文总是泛泛表扬多,点穴敲打少,即便敲打,话里也漾着笑。
内心其实是很渴望老师对自己严一点的,所以特别感激的是一个常常敲打我的老师——钱高燕。
钱老师教历史,文学方面造诣也很深,那时便已涉猎散文创作。望着变成铅字的“钱高燕”三个字,当学生的心里不知多崇拜。钱老师常主动要我的作文看,直率批评——我上大学后她也常这样。记得有一次上历史课,我奉命抄黑板,抄完发现,钱老师坐在我的座位上,正看一篇在起草的作文,拿笔写写画画。
我那时作文有两大毛病,一是谋篇学报上一些文章,八股,俗套;二是用词喜欢花拳绣腿,看到个漂亮词、句就激动地抄下来,作文时不管不顾往里填,北方人说话——爱嘚瑟。
这毛病小学时就落下了。二姐那时上中学,班上同学好的作文有时会带回家,我也赶紧往上凑。有篇文章开头一句——“在这春暖花开、山花烂漫的季节”,啊呀美死了,赶紧抄下来。初夏,我们组织学农劳动回来写作文,我就当宝似的把这话写上去。
讲评时老师问了,“费伟伟,你在哪个地方看到‘山花烂漫’了?我们这一路上哪里有山呀?”
教室是水泥地,上哪儿找地缝啊。男生笑得打嗝,女生花枝乱颤。臊得我脸腾地红了,赶紧抢过来把本合上,不让邻座闻言笑着探头的女生看。
落了根的毛病要改,就得“棒喝”。远行的路走越长,越明白这样的“棒喝”多珍贵。
事实上,“棒喝”只针对我。对别的学生,钱老师总是笑笑的。
钱老师个不高,圆圆脸,戴副眼镜,善模样儿;说话慢慢的,带点常熟口音,比无锡话多了几分软柔。课堂偶起嘈杂,钱老师只是止语,沉默数秒,课堂便渐渐安静,从未见她课上发火呵斥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