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英雄》被公认是功夫电影历史上的巅峰之作,20多年过去了,它仍然被影迷们津津乐道,魅力丝毫不减。《精武英雄》到底为什么如此经典?
顶级动作设计
拍摄《精武英雄》时,李连杰31岁,正是身体的巅峰状态。在影片中,李连杰抛弃了花巧的招式,转向写实风格。可以说,这才是李连杰所认同和追求的风格。影片的动作设计是顶级的,五场重要的打戏,场场精彩,十分过瘾。
第一场打戏发生在日本学校。日本右翼学生挑衅围攻中国人陈真,想不到,被陈真轻描淡写地用关节技欺负了。影片中,李连杰的动作幅度小,却十分狠辣,一击之下就失去反抗能力。
第二场,是虹口道场踢馆。李小龙版的《精武门》中,这场戏无比经典。李连杰一反李小龙严肃愤怒的态度,对敌人的态度很轻蔑,居高临下,还带着莫名的幽默感。他穿鞋进了道场,气势逼人,采用简洁快速半路截击,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当与馆主芥川龙一的对决中,他不断撩拨,用小动作打击各种脆弱之处,让敌人丧失理智,实现了完全的碾压。
第三场是霍廷恩和陈真的同门对决。霍廷恩是霍元甲的儿子,功夫相当不错,陈真以本门拳法应对,而且手下留情,结果被他打倒。遭受同门师弟们的辱骂后,陈真改用西洋拳法(拳击),他使用全新的步法,也不再容让,打得霍廷恩站不起来。陈真并非拘泥于传统武学的人,他放眼世界,学习现代社会的长处。这么一来,和霍廷恩高下立判。
第四场是影片高潮的前戏,陈真对抗日本武学大师船越文夫。船越文夫是黑龙会武教头,却有超越一般日本人的心胸和眼界。他和陈真的比武,更像是一次外师传艺,他代替霍元甲去考察陈真的武学和人品。这场比武光明正大,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充分体现了武术的精神。这个老头也赢得了陈真的敬重。
第五场决战,机器人藤田刚使用的是泰拳,身体素质强悍,招招残忍。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道德感,为了杀人不择手段。因此,他的真实战斗力远超过陈真,是前所未有的强敌,霍廷恩和陈真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为此,陈真不断变换战术,避实就虚,专挑对方最薄弱的关节下手,用游击战术战胜了藤田刚。
《精武英雄》中的这五场打戏,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都不是为打而打,既推动了情节,又反映了每个人物的武术理念。陈真每次战斗后,得到的领悟也不一样。
活生生的人物
《精武英雄》讲的是英雄。影片里没有没有脸谱化的好人坏人,每个人物都非常真实,立体,复杂。即使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都是活生生的人物。
影片中,陈真是一个真正有现代化思维的人,这是不同以往的一个重要设定。他头脑冷静,有知识,有视野,努力去寻找救国之道。
陈真的魅力也来自于”现代化“。他在日本学习燃机原理、给师傅尸体化验、教师弟们练侧踢、引体向上、俯卧撑等先进的锻炼方式,这对贫弱的中国来说是可贵的。
影片的主线是为霍元甲报仇。在各种冲突中,表现了陈真沉静坚毅、飞扬自信的英雄气度。他为了调查师父的死因,独自去虹口道场踢馆;他为日本恋人光子负责,又不愿危机重重的精武门陷入分裂,退出了门派。种种作为,都无愧于一个大丈夫。
霍廷恩是一个与陈真对照的人物。他是大师兄,是中国传统武术的代言人,招式灵敏巧妙,实战能力却一般。他心胸却比较狭窄,以为陈真要夺走馆主的位置,主动邀战。但接到藤田刚的挑战书后,霍廷恩又摒弃前嫌,把绝密的霍家拳传给了陈真,并抛弃门户之见,要把它传给更多人。因此,虽然有种种缺点,霍廷恩也不愧是个英雄。
船越文夫是整部《精武门》中武术成就最高的人,也是一位真正的武者。不仅如此,他对中日关系、日本的军国主义有清醒的认识。影片为了表现这个人物,做了层层铺垫,影片一开始他就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他和陈真在武学上亦师亦友,又敬仰死去的大师霍元甲。这是一位真实可信的正面人物。
本片的女主角光子是一个可爱的软妹子(演员中山忍当时21岁)。她不仅漂亮温柔,也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伟大的女性。影片处处显示着光子的勇气:她为了爱情,独自赶往中国,为了帮陈真洗脱罪名,不惜自污。在最后,她不愿陈真因为自己,在中日冲突中为难,主动返回了日本,等待未来的相聚。
其他角色也很出彩。藤田刚由实战高手、自由搏击世界冠军周比利饰演,一方面极度渲染他的冷酷、卑鄙和残忍,一方面又强调他的超级战力。
日本的领事馆官员同样有清醒的政治智慧,竭力阻止军部的嚣张行为,最后解救了陈真的生命。
打死霍元甲的馆主芥川龙一,虽然功夫一般,却仍然是个真正的武者。在得知霍元甲之死是一场阴谋后,他深以为耻,他因为武者的尊严和骄傲而死。
大气魄的作品
《精武英雄》是一部价值观十分正,有先进的思想、大气魄、自信自强的功夫电影。影片在1994年上映,但即使和现在的影视作品相比,这一点都十分难得。
李连杰饰演的陈真似乎拥有一种中国人身上罕见的气质。尽管影片讲述的是复仇,却始终有一种乐观自信、生机勃勃的东西,令人着迷。影片没有一味地夸大中国功夫,也没有贬低日本人,相反,影片创造了很丰富的日本人的系列形象。
在影片中,武学修为最高的是日本人(船越先生),点化了陈真。放在现在,恐怕没人敢这么拍。杀人技术最高的也是日本人(藤田刚),几乎无敌的存在。此外还有头脑清醒的日本官员,更不用说有情有义的光子姑娘。
中国人的形象更加复杂:精武门的厨子毒死了霍元甲。霍元甲的朋友农劲荪守旧古板,霍廷恩流连在妓院无法自拔。租借的警察队长狡猾软弱。更不用说不辨是非,要赶走光子的狭隘的国民。这和日本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精武英雄》中提出了一个问题:大象为什么会被蚂蚁吃掉?直到现在,这也是个很多人没法正视的问题。而这正说明了影片主创的不狭隘不盲目,他们的自信和广阔的胸襟。
《精武英雄》是李连杰自己投资的影片。他在1990年代初与嘉禾公司解约后,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正东”,一共出品了5部电影,每一部都是经典,而《精武英雄》是收官之作。因为香港电影圈排外等原因,这家公司最终解散,但这部特别的《精武英雄》值得大家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