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载矣,墓尤寒。难见重颜,君处何方?
尤忆当年,奴年方十八,才貌具美。童子韩重,年十九,有道术。奴心悦之,私交信问,许为之妻。此间岁月,奴心悦感怀。然,好景不长,重学于齐鲁之间,临去,属其父母,使奴父王夫差求婚。然,王怒,不允此婚。奴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生有何乐?奴终日以泪洗面,食不能咽,终郁结而终,葬于阊门之外。
然,呜泣之声不绝于耳。
何人恸哭?
啊!乃韩重也!重君!重归来兮!奴心喜难耐,终魂从墓出,流涕谓日:“昔尔行之后,令二亲从王相求,度必克从大愿。不图别后,遭命奈何!”左顾宛颈而歌曰:
“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既高飞,罗将奈何?意欲从君,谗言孔多。悲结生疾,没命黄垆。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族之长,名为凤凰。一日失雄,三年感伤。虽有众鸟,不为匹双。故见鄙姿,逢君辉光。身远心近,何尝暂忘!”
一曲歌毕,歔欷流涕。然,盼君许久得见君颜,怎舍轻离?奴邀其入墓一聚。然,重拒之。重曰:“死生异路,惧有尤愆,不敢承命。”
奴知阴阳相隔,然难舍相聚之机缘。遂劝重曰::“死生异路,吾亦知之。然今一别,永无后期。子将畏我为鬼而祸子乎?欲诚所奉,宁不相信?”重感奴言,随奴入墓。奴与之饮宴,留三日三夜,尽夫妇之礼,展尽欢颜。荏苒时光,重将离,奴取径寸明珠以送重,曰:“既毁其名,又绝其愿,复何言哉!时节自爱!若至吾家,致敬大王。”
重遂离去。
然,某日,忽闻重在墓外哭诉。源重既出,遂诣王,自说其事。而父大怒,不信其言,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讹言,以玷秽亡灵。此不过发冢取物,托以鬼神。”趣收重,重脱走至奴处。
奴闻其言,遂曰:“无忧,今归白王。”
奴至王寝,王正妆梳,忽见奴,惊愕悲喜,问曰:“尔缘何生?”
奴跪而言曰:“昔诸生韩重来求玉,大王不许。玉名毁义绝,自致身亡。重从远还,闻玉已死,故赍牲币,诣家吊唁。感其笃终,辄与相见,因以珠遗之。不为发家,愿勿推治。”
母闻之,出而抱之,奴如烟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