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妈妈像泉,爸爸像山．＂
小时候,我偶然读到一篇文章,是冰心写的＜荷叶,母亲＞．我抬起头问爸爸＂为什么许多文章都是写母爱的喃?＂爸爸微微一笑,摸着我的头说＂因为世界上的父亲的担任着严厉的一面啊!＂微黄的阳光从小窗户斜斜的射了进来,洒在爸爸那张满脸皱纹的脸上,我突然发觉,爸爸已经老了许多了．
上初中了,爸爸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去温江打工．每天晚自习下课,妈妈都会来接我,然后在回去的路上为我加餐．那天晚上,我买了面包还有酸奶．我蹦蹦跳跳的回到家,拿起东西就开始吃．妈妈看我吃成那样．便对我说＂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 我抬起头＂妈妈,告诉我什么啊?＂
妈妈看着我＂你知道你爸爸最近的近况吗?＂
＂不知道,爸爸又没打点话回来＂我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知道吗?你爸生病了,上吐下泻．又没有发工资,你爸只住了一天院就出来了．现在你爸身上只有两块钱．可她还没有吃晚饭＂妈妈说这话的时异常的平静,可是丝丝话语中却表现出了对爸爸的担心．
我突然噎住了,豆大的泪珠滑落了下来,滴在吃的正香的面包上,我突然觉的这面包一下子边的很难吃,我大吼着＂妈妈,我要打电话＂
＂嘟嘟．．喂＂短暂的铃声之后,出现了爸爸那略显疲惫的声音．
＂爸,你现在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爸爸听着是我的声音,便高兴恰．
＂爸,真的吃了吗?不要骗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乖女儿,爸怎么会没吃饭喃?我又不是傻子．＂爸爸好象是在哄我一样
＂爸,你不要骗我了,妈妈都已经告诉我了．＂
电话机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乖女儿,你不要听你妈瞎说,爸爸身体好着喃!＂说罢便挂了电话
我来到我的书桌边,托着腮,我突然觉的,那个夜,好漫长．．．
起风的时候出门,雪落下来,这是天空流下怜悯的白色泪水.风就如同刀割一样刮在我的脸上,心已冰凉.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头匆匆往前赶,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怕一回头我就会泪流满脸.
赶到车站的时候,可心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我对她笑笑说：“我们走吧!”她说：“现在春运,从太多了,可能要等好久.”我们两个女孩子就穿过拥挤的人群,站在月台上,翘首等待.但只要有一辆车子驶进来,就有好多人拥上去,我们都提着箱子,根本挤不上去.就在我们束手无策时,他来了,我没有跟他讲话,他只是默默地接过我手中的包,在车子还没有驶入车站上便拦了下来,他上前跟司机说了几句,赶紧把我们的东西提上出,然后对我了声：“我去帮你充话费,路上小心!”未及我抬头,他已经从我面前走过,下了车.我红着眼圈,看着窗外那个个头不高,眼中充满怜爱的人.车渐渐驶出了月台,我只看到他的背影,在阳光的影绰中,飘忽出了我的视线,只剩下了一种的感觉——单薄.他,明显地老了.他——便是我的父亲.
一丝内疚涌上心头,就在前半个小时,我还跟他激烈地吵过,这或许是我自长大以来第一次和父亲吵的这么凶吧!在我心目中,父亲一直是都是一个严肃的、坚强的、有着铮铮铁骨的汉子.但因为父亲的寡言,我和父亲交流的很少,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从未走进过父亲的心里世界.自小我只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不管风吹雨打,都有父亲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为我蔗风挡雨.但现在我长大了,我以为我可以独立了,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自由的天空了,但或许我错了.我永远也驶不出父母那温暖的爱的港湾.
为什么和父亲吵,现在想来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父亲当天忙了很晚才回来,正准备送奶奶到姑妈家,母亲随声附和了几句,心烦意乱的父亲就很大声地训斥母亲.父亲让我拿东西,我有事要急着出门,就说回来再拿吧!父亲连说了好几句,那眼中好象在说难道我说的话都没有一点威慑力了.如果在以前,我也许会训从父亲的意思,但是我心里挺替母亲过不去,脾气倔犟的我气冲冲的跟父亲顶了起来,还把刚拿在手里的洗脸盆重重的摔在地上,跑出了家门.第二天,我不顾母亲的挽留,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学校.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元宵节吧!但是,当是的我只想早早离开,最好不要见到父亲就好.
我和可心是很好的朋友,我在她学校玩了三天,就要到武汉转车,独自一人到北方的一所大学去了.虽然我好象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我以前总是和老乡一起从宜昌那边走的,对武汉这边不熟,加上春运返校和出外打工的人特别多,心里不免有点胆怯.但想到可以早些离开父亲,离开那个束缚自己的家就什么都不怕了.
到了武汉,当我气喘嘘嘘地提着那个笨重的箱子从公汽上走下来的时候,很意外地,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我眼花了吧,但我看到那个在站牌下朝着我憨憨的笑的人,那笑容中充满怜爱.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会在我身上会出现什么奇迹,但我现在信了.
“爸,你怎么来了?”
“我问过可心,她说你今天到武汉,所以我一大早就在这等了.”父亲接过手中的箱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下午还要做十六个小时的车呢?”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赶紧扭过头去.跟着父亲来到一家面馆,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父亲赶紧从包里拿出几罐瓶子和一件棉袄.
“这些都是我让你妈在家卤的菜,能放很长时间,都是你喜欢吃的,你带上吧!还有,晚上坐车冷,我顺便帮你拿了一件衣服!”父亲边说边帮我装好.
以前总是嫌父母的唠叨太多,此刻的我无言,心里有心酸、有内疚、有谦意,更多的是理解和感动.父亲帮我买好票就将近傍晚了,父亲打算带我四处走走,好熟悉地形,下次好搭车.时间不走了,我担心晚上没车,就让父亲先走.父亲知道我的脾气,终坳不过我,又买了些水果和饼干,嘱咐了司机几句就走了.
我看着父亲,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记忆中年轻矫健的身影,俊秀的面孔被岁月冲刷得如此粗糙.我看见父亲略微佝偻的身影,还有那紫赫的面庞贴满皱纹.
车晚点,下雪路滑赌车,可能要到凌晨才会来吧.我心里暗暗庆幸父亲已经回去了.雪没有停,我不能把我最大的悲伤停下来,夜晚阴郁的街道路灯沉默,公路两旁的枯树落下大面积的寂静.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自作聪明.我在一点一点地偷走父亲的生命和快乐,让他在承担着生活的艰辛的同时,也在替我分担着成长的压力.
父亲是一本陈年旧书,纸页已经发黄.父亲是个寡言的人,只有岁月的磨练才能让我慢慢的读懂他,读懂父亲.回忆里有很多岔道.有些地方要读慢些,有些地方会碰疼女儿一颗无奈的心.
记得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因为考的并不理想,我没打算读.大伯对父亲说：“一个女孩子,读完高中已经不错了,可以用读大学的钱出外打工,能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呢?”父亲毫不犹豫地说“你懂什么?现在时代不同了,就算是卖房也要供她读书.”我在成长,早已长成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但我的追求他明白,他是希望我好的.父亲很聪明,以前由于时代的限制,他不能追求他所要的.但他大胆地放开手让我去闯,让我去飞,期待我能达到他所达不到的高度.
有人说,牛是懂得感恩的,吃的是草,挤出的却是奶；树是懂得感恩的,吸入的是二氧化碳,呼出的是氧气.还有人说,感恩不需要轰轰轰烈烈的招摇,只要能在细微之处关怀备至；感恩不在于丰裕厚重的回馈,只要有那颗坦诚真挚的心,就万事足矣.那么我呢?怎么才能回报这份沉重而又无私的爱呢?
外出上学快两年了,难得回家,对外面世界的艰辛也有所体会.每当痛苦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棵无论春夏秋冬都为我庶风避雨的树,虽然父亲知道我不再是孩子了,常对我说天地是我疲惫时休憩的港湾.我想以后回家,少一些争执多一些包容,那并不是委曲求全.只是我们要懂得,懂得享受这份爱——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爱.
我终于明白了,我永远逃不出这份爱,过去,现在,将来……
我只要努力完成父亲所希望的：踏上他的肩,飞过他的头顶,去过那比他更好、更充实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