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是很喜欢邓丽君的歌?

2022-04-15 娱乐 189阅读
老实说,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格来说她和她的歌。第一,我不是她的粉丝,她的故事我知道得很少,她的去世让我难过但不会悲伤,我甚至在我骚动的青春期里,也没有为她那张其实是蛮可爱的脸蛋有过一丁点儿的悸动——她不是我喜欢的那款,第二,我不是特别爱听她的歌,从最早听到她软绵绵的靡靡之音到今天,20多年了,不管是我的人生成长经历,还是单纯到我的听觉或者耳朵,都和邓丽君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她根本就登不上我的内心音乐榜。虽然我知道,她是我许多同龄人或者我的前辈偶像,过去是,今天更是。我是在根本没有听过她的歌的情况下,听到她的名字的。那应该是1970年代末,先是一个部队歌手苏小明(她穿海军军装的样子实在太帅了)唱了一首软绵绵《军港之夜》风靡全国,而后来中国最红当时却刚刚出道的歌手李谷一因为用所谓的“气声”唱了一首娇滴滴的《乡恋》而引起广泛争议,不满她们这种软绵绵、娇滴滴唱法的人出来发难,他们认为这种唱法是靡靡之音,完全是邓丽君《何日君再来》这类颓废的资产阶级格调的翻版,应该痛加批判、坚决予以杜绝。1980年代那个时候,一般老百姓有一个逆反的思维定式,就是大凡官方批判的东西,老百姓就越是好奇越是追捧,就越觉得是好东西,所以,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虽然根本不知道邓丽君是何许人也,也没有听过她唱的歌,但却对她有一种本能的好感。更何况,听多了“假、大、空”一类革命歌曲的人,肯定会对邓丽君的歌曲有天然的好感,1980年我去厦门读书,我们学校就在海边上,离国军占领的二担小岛,也就一千多米隔海相望。二担岛上有国民党驻军,虽然和对岸的共军已经不再有军事火力对抗,但每日都有安装在海岸阵地上的16个大喇叭(后来我们去和前线部队联欢时,从我军望远镜里看到的)对着海峡这边展开宣传攻势,这种宣传主要以政治宣传为主,基本都是由一个说话娇滴滴的女播音员向“大陆的共军兄弟们”诉说衷肠,正面宣传结束后,就是播放邓丽君和凤飞飞唱的歌曲。每当海上刮东南风的时候,邓丽君的歌曲就会很自然地随风飘过来,我们经常晚上十点半吸灯后睡不着觉,就会枕着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入眠。像《何日君再来》、《夜来香》、《月亮代表我的心》这些歌,没多久就听得烂熟,以至于后来一听到就会觉得烦。老实说,那时文革结束没多久,刚听到国军的宣传会很害怕,而第一次听邓丽君的歌,也很不适应,觉得确实是一种装腔作势的靡靡之音,加上有政治宣传的背景,又知道邓丽君本人也经常去金门这些前线劳军,所以,那些歌虽然也还算好听,但却因为是服务于政治宣传的目的而平添了几许反感。当时,一般中国家庭里刚刚有录音机,我一些老家的朋友到了我放假回家前就给我写信,要我带些邓丽君歌曲的录音盒带(当时在厦门的很多地方到处有卖)回去,我也懒得理他们,自己也不买。后来到了1980年代中后期,邓丽君开始在内地流行开来,我身边迷她的人不少,而且这种着迷,真的有点老少咸宜的感觉,大家都买盗版的邓丽君的盒带,而我却没有多少感觉。那时我正跟我后来的老婆谈恋爱,我原以为她会爱听,为讨她喜欢,也去买个两盒来送她,但我发现她也就是为了讨我开心,故意装得有点喜欢的样子听过几遍,到后来我们结婚住在一起了,她就几乎没怎么听过。直到12年前邓丽君去世,我除了在像歌舞厅、K歌房等一些公共场合被迫听到她的歌以外,自己一直没有正儿八经听过。从听卡式盒带进化到听CD后,我曾经买过一套她的正版CD,当时想的是,或许我老了会喜欢她的歌,但现在也算到了半老的年纪,那套CD也终于在几年前一个朋友结婚时当礼物送掉了。说起自己为什么不是很喜欢她的歌,除了上述很特别的个人原因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我一直觉得邓丽君的歌,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种稍微经过流行化加工的民歌,里外透着一种傻气和土气,听起来虽然也还算是好听,但过于简单,所有的歌基本都是一个调调,而且歌词内容也老套庸俗,加上邓丽君本人长得一副娃娃脸,清纯阳光,基本上就是一个村姑的模样,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所以,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影响了我对她的好感。如果要往更深一点的层面去找原因的话,我会觉得,邓丽君的歌,和我所感受的1980年代的精神气质,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她的歌曲没有多少那个时代内涵,1980年代的时候,我喜欢比较有迷惘、追索、抽象、伤感等精神气质的东西,而邓丽君的歌曲基本上也就是一种歌舞厅音乐,往好的里说是比较乡土清纯,而往不好里说,则会比较萎靡颓废,从三、四十年代一直到七、八十年代,可以一直很流行,什么人都觉得好听,不会遇到什么障碍,但如果说要在人的情感深处去真正打动人,我就一直很怀疑了。至少,她的歌没有一首会让我听起来有特别的感觉,纯粹是耳朵里的东西,至少,我没有被她的歌声打动过。前年邓丽君去世十周年的时候,很多我这样年纪(当然也有很多稍微大一点的)的人出来写文章来纪念她,说他们当年是如何如何喜欢邓丽君的歌曲,她美丽的容颜和迷人的歌声,是如何如何伴随着他们度过了美好的青春岁月,又如何如何教会了他们懂得了流行、懂得了爱和美,云云,对这些说法,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且事实大抵也应该如此吧。我明白,大家只是借着听她的那些老歌,来回忆自己一去不复返的青春。而回想我自己的所谓青春岁月,虽然没有邓丽君相伴,但也不至于另类到什么程度。一开始在1980年代初的时候,我迷的是同样来自台湾的校园歌曲,我觉得那些歌曲更符合我青春期的感受,天真烂漫、清雅阳光又有些莫名的乡愁,不像邓丽君的歌那样市井到有点流俗的味道。而除了校园歌曲外,我大学几年里,常去我一个渔民出身的同学家里偷看台湾电视节目,看到并喜欢上的另一位台湾歌手是蔡琴,她和稍后一点点的齐豫、潘越云、苏芮、黄莺莺以及陈淑桦等人的歌声,构成了我几乎整个八十年代最温情的音乐记忆,当然,与之平行的男歌手则有罗大佑、齐秦、童安格等男歌手。如果把邓丽君放到这个系列之中,我怎么也觉得不是那么对路,而等到1990年代香港歌手全面接管我们的耳朵的时候,我自己则已经基本远离流行的世界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邓丽君的歌曲在中国,是一种资产阶级不良趣味的代名词,即所谓“靡靡之音”,那时候中国比较“左”,正统的人一般比较讨厌她,而其实,真正听过她唱歌的人那会儿也没几个。当然,从邓丽君歌曲的内容上看,那些歌词和曲调,在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期,都不会对正统人士的胃口,在极“左”的年代被批判在所难免,后来比较开放一点的时候,邓丽君的歌不再被当作“靡靡之音”来批判了,广播里也可以播放她的歌曲了。由于以前中国那些革命歌曲实在太傻逼了,所以,她的歌曲被允许播放或销售以后,迅速得到人民的喜爱和追捧,这应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其实我总觉得,邓丽君的重要性,在很大程度上,早已超出了她歌曲的范畴,而成为一个符号,台湾当局的做法就很符号化,比如他们就把她的歌曲当作是瓦解共军士气的重要武器。而我大陆当局(或者代表当局意志的文艺评论家)甚至还把对允许老百姓听邓丽君的歌当成是思想宽容、艺术民主的一个重要表征,又何尝不是一种符号化的结果呢,这种做派,现在想来,还不免觉得有点滑稽。至于大家在回忆往事的时候,把邓丽君的歌曲当成自己个人生命历程中多么难忘的记忆的说法,也就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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