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林徽因的小说《九十九度中》标题的含义

2020-05-01 综合 117阅读
“九十九度”乃华氏计温、相当于摄氏37.3度的物理意义。这种数字化的不完全命题,一开始就制造了悬意,给接受者留下了空间。《九十九度中》有很多情节,但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有很多人物,但没有一个主人公,这使得它完全不象传统意义上的小说。熙攘都市,车水马龙,街头巷尾,雅座庖房,时远时近,忽断忽续,大都市的一切有生命之物和无生命之物都被作家的视线一一扫过,笼为一体,再剪辑成一幅幅流动的画,虽有“移动了景物的移动我的心”的情感旋律,但又不具现代派文学意识流的特征。游移的视点带来的画面快速切换扰乱了由小说到读者的意识转化的传统流程,初读时你不知道小说物之所指,情以何移,充其量只觉得它很美,所有的文字都空灵剔透,所有的话语都轻盈秀逸,你仿佛突然走进一间奇妙的水晶宫,眼睛为之一亮,想要继续探得骊珠,却又迷不知所之。

打散重构的画

林徽因采用了现代建筑上“打散重构”的原理作为《九十九度中》的结构方式。“打散重构”是现代造型设计的艺术用语。它的含义是:先对原有形态进行科学分解谓之“打散”,然后又将分解而成的各元素按照新的美学构想重新排列、组合出与原型完全不同的新形态谓之重构。小说《九十九度中》包含五组人物画面:挑夫、卢二爷、张宅、车夫、阿淑。这五组画面是作品的原有形态,作者一开始就“五子登科”般将五组画面依次推出,每推出一个画面旋即又用分离的笔触将画面打散:
“挑夫”被分解为“进城-讨赏—喝酸梅汤-暴病-死亡”
“卢二爷”被分解为“找餐馆-闲聊-居家百无聊奈”
“张宅”被分解成“备寿-白日庆诞-夜宴”
“车夫”被分解成“讨债-打架-被捕-入狱”
只有阿淑结婚的事件一气呵成,保持了时间上的连续。这个事件被作者的匠心安排在中心位置,犹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凌空的蜃楼,成为整齐统一中的一个变音。其它分解的四组画面事件在尔后的叙述中不是紧贴在一起、而是穿插在其它同样被分解的事件中进行。它们之间的交替出现在逻辑上似乎没有关联关系,这样就导致了读者对同一事件的思维间隔和视觉联想的中断,人们看到的只是即兴式的充满直觉和灵感的片断,从而感到扑朔迷离。
打散以后再链接重构使得小说《九十九度中》有如中国历史上最长的卷轴画《清明上河图》一样,你无法马上把一个事件看明白,只能相继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地看。只是,已经中断的事件会在另一个事件的缝隙中透显出来,就象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显出来一样明朗随意。这种在似乎没有联系的元素之间进行强制性联络的手法给人强烈的跳跃感和飘忽的美——作者之心未必然,但读者之心何必不然。将这些画面有机地链接在一起并激活窗口的轻灵一点是作者的情感鼠标。交错切换的画面展示了两类人迥然不同的两类生活图景:挑夫、车夫、丫环——劳动人民系列——他们的命运是病死、坐牢、挨饿;卢二爷、张老太太、阿淑——富贵人家系列——他们的生存状态是空虚无聊、挥霍无度、因循守旧。我们可以发现,所有漫散各处的事件元素都被一个内在的东西辖持在一个整体之中,达成一致,从而使你得出强烈的统一印象: 30年代的中国“几家欢乐几家愁”的社会现实和主人公对攘攘众生的人文关怀。可以说,《九十九度中》没有完整地刻划一个人,却速写了那个时代的所有人;没有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却通过世态百相告诉了我们无数个故事。就作品而言,抽象的艺术与现实的内容呈现出近乎完美的融合趋势,其它的一切诸如客体原味的东西以及林徽因本人的理性直觉和天赋的才情都在艺术重构的层面上得以延伸和展开;从受众角度而言,艺术的打散重构手法使小说产生了极大的跳跃性和不稳定性,我们因此更能产生对30年代生活本身的不稳定性的真实感受。

林徽因《九十九度中》的艺术生成
声明:你问我答网所有作品(图文、音视频)均由用户自行上传分享,仅供网友学习交流。若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fangmu666102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