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体艺术摄影从一开始就和古典绘画产生了枝枝蔓蔓的纠葛,所以古典氛围笼罩下的人体艺术摄影成为最早的时尚。同时,在现代乃至当代的人体艺术摄影中,古典氛围作为一种怀旧的情绪,依旧弥漫在诸多大师的镜头底下。甚至古典在某种意义上并非意味着复辟,而且可以成为一种时尚--时尚向来就是风水轮流转的,多少年以后总会来一次轮回。
从总体的技术手段上看,19世纪末期的画意派摄影家主要通过柔光等技巧,使裸体成为合适的拍摄题材。一些摄影家还采用一些如今已经失传的古典印相工艺,借助其典雅精致的画面效果,产生古典浪漫的风格特征,直逼绘画中的裸体效果。而一些经过印象派加工的裸体画面,也逐渐成为国际沙龙中画意摄影的代表作。大量的摄影家,包括韦斯顿和斯泰肯,在拥抱现代人体艺术摄影之前,就是通过一种古典的、画意的氛围和朦胧的方式完成人体艺术摄影的。
当摄影进入20世纪20年代以后,画意方式的人体艺术摄影渐渐退到了后台,现代人体艺术摄影的表现方式如潮而至,但是也并不妨碍画意方式的死灰复燃。这些摄影家力图回应早期画意式人体艺术摄影的辉煌,进行了许多的努力。尽管他们的作品无法再一次成为人体艺术摄影中的主流,但还是让我们想到的是,摄影中的古典、唯美的人体永远是一种可以复兴的主题。比如当代中国摄影家张旭龙的汤加丽人体艺术摄影系列,就是比较成功的拍摄实践之一。
结论:以完美的光线、影调和色彩,通过模特儿经典的完整造型,结合唯美的背景和道具,构成的具有画意色彩的人体艺术摄影作品。 当人体艺术摄影从古典的意境中走出来的时候,摄影家突然发现,人体的思考不一定要借助完美的整体来表现。局部的片段特写,也可以使人体艺术摄影走向理想的彼岸。后来,在人体实践中有着重要贡献的著名摄影家拉尔夫·吉布森就人体的感受发表过这样的看法:“我对局部的片断构成形态尤为感兴趣,从中可以找到闪光点。我对整个人体不感兴趣;我需要提炼的形态。”
作为一种审美的实践,拍摄人体的局部片段,始于20世纪。在19世纪的人体构成中,占优势的都是学院派的完整的人体实验,从而作为画家和雕塑家的素材。在19世纪,摄影家们无法想象我们在今天所认同的人体片段。首先,所有维多利亚式的人体艺术摄影都是和高艺术的以及纯净的科学相关,人体的片段明确地被认为是下流的,属于一种偷窥,为批评界所否定。此外,很难想象摄影家会选择片段的视觉作为任何审美的可能,他们完全为整个人体的审美作品所吸引。
从20世纪20年代以后,许多摄影家开始聚焦于人体的局部片段。一些摄影家开始表现人体的局部躯干,仅仅将人体的头部或者说是目光排除在画面之外,从而保留一个完整的身躯。这样的做法正好将19世纪的审美趣味来了一个颠倒,那时候的头部是趣味的中心所在,是身体的统治部分,是心灵和精神的所在。也许正是作为一种激进的逆反心态,现代摄影家在一开始首先将头部驱赶出了构图之中。
在后来的人体局部表现中,大致可以形成三种分类。一种是写实主义的片断,身体的部分是作为非常逼真的对象出现的,强调的是对象的清晰度和写实性。第二就是形式主义的局部片段,所强调的是线条、形状、体积、抽象,使身体成为一种几何学的构成材料。第三种为变形或者是模糊的局部片段,通过局部变形产生一种错觉,使人体构成似是而非的变幻莫测的视觉诱惑。
结论:以人体的局部为拍摄重心,强调人体局部的趣味性或象征意义,以其更为细腻的描述或更为精确的提炼,构成局部特写的人体艺术摄影作品。 人体艺术摄影其实局部特写在某些情况下,也已经具备了抽象的可能。但是在这里所论述的抽象与变形,则不是局限于局部特写的概念,同时在处理手法上和形式感的表现上,显得更为多样化和具有更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安德烈·柯蒂兹拍摄于1933年的幽默风趣的人体变形系列,就是一个整体变形的典型例子。他在一个特殊的房间里使用一面扭曲的镜子,伸展、压缩和克隆了女性的人体。他的变形决然不是怪诞的或者是残酷的,也不是嘲笑或攻击女性人体的造型,而是一种愉快的变形。
身体可以成为摄影中大量变形和重置的理想题材。关键就在于形成一种象征或符号,比如史蒂夫·佐特穆勒将具有快感的生命体和无生命体融合后,构成了新的容器,观众在美丽的光影之间看到了不稳定的世界;雷·K. 梅泽克寻找更为抽象的思考方式,通过高反差的对比,使观众必须经过仔细审视之后,才能发现画面中的人类的形态。
还有的摄影家在探索身体本质的过程中,将人体的动感以及人体的抽象结合在一起。一些摄影家则绕过照相机和自然的材料获得更为直接的人体艺术摄影作品。这一类作品主要强调形态上的错位与异化。这些注重表面结构的提炼过程,不仅诞生了形态上全新的审美空间,同时也将一些隐喻隐藏其中,只是在一般情况下,不太为人所读懂罢了。
结论:通过前期的特殊拍摄手段,或是后期的特技制作手法,将人体正常的形态抽象变形,以陌生化的方式构成抽象变形的人体艺术摄影作品。 观念形态的人体艺术摄影其实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它可以将当代摄影中许多样式的人体艺术摄影包容其中。然而从严格的意义上说,这一类表现方式,主要强调其强烈的主观意识和与主流色彩不相兼容的观念形态,人体在这里常常因为支离破碎而令人困惑。
20世纪初前卫艺术的出现,对人体艺术摄影的观念化进程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比如超现实主义对身体的重新组合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尤其是一些身体的碎片和动物、客观的实体以及机器重新组合后,所带来的精神刺激是不言而喻的。
捷克艺术家卡雷尔·泰格在钢铁支架中捕获了非人性的人体。在波兰,卡兹梅尔兹·波萨德基使用蒙太奇和拼贴画意提醒人们对机器的过度崇拜,以强调身体本身惊人的活动方式。超现实主义的幻觉以及性意识困扰,使德国摄影家汉斯·贝尔莫给我们带来的是令人挥之不去的噩梦。通过一个个关节活动的石膏玩偶,贝尔莫在人体中注入了最为强烈的性意识的困扰和恐惧。美国艺术家安德烈·雷兹则精通于超现实主义的无意识行为法则,在作品中组合气球般膨胀的人体,通过贝壳和其他的构成样式,并且在活泼的影像上加上了刮涂的线条,使人体有了奇特的荒诞意义。日本摄影家高田深深受到超现实主义和战争期间实验摄影的影响,采用了多重曝光和其他手工处理的暗房技巧,使女性的人体成为自然风光的一部分,形成梦幻的特性。
此外,随着后现代艺术观念的介入,以否定的观念形态对人体进行新的解构,也是观念形态的人体艺术摄影的趋向之一。尤其是随着现代社会的世俗化,人体已经成为通俗文化中的普通的主题,被彻底庸俗化了。摄影家或想通过令人震撼的方式重新使人的身体成为一种艺术(不过有点力不从心),或是反过来彻底使其世俗化,从而完成对艺术新一轮的颠覆(瓦解之后的重建又遥遥无期)。至于观念形态的人体艺术摄影,在具体实施上,可能借助或综合运用了丰富多彩的媒体,或是将各种现代手法或技法推向极致,甚至不再追求表面形态的合理性和完美性,更注重于通过人体形成对意识形态的冲击。
结论:借助现代艺术媒体的多样化特性,在将人体艺术摄影进行重组的过程中,突出强调摄影师非传统的思维方式,构成观念形态的人体艺术摄影作品。 人体艺术摄影
摄影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比喻:自然的镜子。尽管无处不在摄影图像已经使人们失去了对它的崇敬,然而一些摄影家还继续保持着一种自我迷恋的心态。于是他们就将自己的身体转向照相机,从而使人体艺术摄影有了这样的可能:以自拍的方式揭示内心的感悟。
最早将人体的自拍引入实践的探索者是法国摄影家希伯莱特·巴亚德。他将自己半裸体的形象放在了照相机前,如同一个淹死的男人,从而发泄一位摄影发明家没有受到人们重视的悲哀。另外一位19世纪自我拍摄的先行者是杰出的摄影术的发明者雷兰德画面中的身体隐藏在一张床单的后面,脸部被手臂所遮挡,就好像他本人无法承受照相机镜头对他的凝视。
接下来,对于自拍的探索越来越频繁了。一些摄影家对自己的裸体和半裸体进行了实验,并以其艺术的敏感传递出情感和身体的疑惧。女摄影家坎宁安曾经介绍了她的第一幅人体艺术摄影作品的拍摄过程,这是她在树林中的一幅自拍像,时间是1906年,地点在华盛顿大学校园中。她在安排好一切后,启动快门的自拍机构,跑向预先设计的场地,躺在草丛中,静静地等待快门声音的响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这样完成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在20世纪初,一个年轻的女性能够无视当时保守的伦理道德,毅然将自己的身体交付给照相机镜头,的确需要付出惊人的勇气--坎宁安所走向草丛的几米路程,却是艺术创作道路上举足轻重的几米--当所有的衣服在镜头前缓缓飘落,当青春的气息渐渐融入草地,现代摄影史上浪漫的自拍戏剧就已经有了一场非常出色的序幕!
这样的探索刺激了20世纪许多摄影家的想象力,许多实践者都从自拍中发现了人类精神的许多秘密。在将自己的身体面对镜头陈列时,所有这些摄影家都将自己开放于一种自我陶醉和虚荣心的状态中。但是通过强烈的自我审视,总会有新的领悟,或者关注个体的存在,或者形成概念化的人类,从而在全新的角度挖掘出身体的魅力。
哲人曾说:认识你自己。摄影师通过对自己身体的关注,在人类精神的终结之处,找到肉体与灵魂缓和的方式。这也就是人体艺术摄影自拍的魅力所在,同时这样的表现方式,还将拓展和延伸,无以穷尽。
结论:通过自拍的方式,将拍摄者自己的身体或整体或局部作为主要的被摄对象,并且注重体现自我精神的探索过程,构成自拍样式的人体艺术摄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