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世界,圆的梦想
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从里向外望,这就是我所能看到的世界。
“圆圆的,很饱满,很充实的样子”,这是小时候的我对眼睛下的定义。尽管我不知道充实的含义,我只能为充满诱惑红的苹果就是充实。
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大山里的人是没见过世面的。每天晚上,我就依偎在母亲膝旁,数着天上的星星,听着妈妈讲那古老的故事;父亲就在一旁抽着旱烟,望着远方。
有一天,山里来了客,几个人背着大大的包裹,父亲说他们是记者,“记者是什么东西?”“记者就是记者,是人”。父亲脱口而出。我却始终不明白这答案的意思。不过一会我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他们中有一位手上一拿一个方形的盒子,对着我们不知干啥.只是盒子里不时地冒出火花,白白的,亮亮的,像我家门口的那一湾河水。
他们走的时候.留下了”我们”在一张纸屑上,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搬到纸上,不过没多想,看着—口黄牙的我,忍不住笑了。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我上了高中,进了县城,知道了那个方盒子叫“照相机”,记者是采访别人的人……。遗憾的是我没有亲手摸过那个方盒子,只是问人家.他们告诉我的。
在山里的时候.我经常问父亲同一个问题:“山的那一边是什么?是山”。“山的那一边的那一边是什么”“还是山”、“那山的尽头又是什么”。“山,你为什么这么烦呢?父亲恼怒了。我沉默第二天,我怀揣几个窝窝头一大早就奔向山里,到了晚上.我终于知逍父亲说的是对的,“山的那边还是山”。
当我搭着村里唯—一辆拖拉机出山时,父亲说:“孩子,爹并不知道山的另一边是什么,你回来时一定要告诉爹”。我满脸泪水。
今天.我知道山的另一边是什么呢?山的另一边还是山 ,父亲的话是对的。
昨天.我终于亲手摸了一次照相机,是老师的,拿来给我们照毕业照的。
我从相机机里往外看,整个世界都是方的,原来世界也可以是方的,方方的正正的,就像父亲那坚实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