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美术与现代设计的关系

2020-09-20 文化 124阅读
中华文化与现代设计
中国古代有两部被世界称道的书,反映了中华文化对设计的影响。一部是先秦时期的《考工记》,另一部是被国外研究者誉为中国17世纪工艺百科全书的《天工开物》。
《考工记》的作者及成书年代不详,一般认为是春秋战国时期,经齐国人之手完成的。《天工开物》是我国明代大科学家宋应星(1587—1663年)的代表作,初版于崇祯十年(1637年)。这两部书都是对世界产生过,并且继续产生着影响的中国古代科技文献,也是中华文化与科学设计思想结合的典范之作。《考工记》和《天工开物》对后世的影响,足以让我们瞠目。大约还在唐代,《周礼》便传到了日本;19世纪50年代,《周礼》又被译成了法文,《考工记》亦随之传到了日本和西方。现在它已受到了更多外国学者的注意和重视。据不完全统计,截至1989年止,《天工开物》一书在全世界共发行了16个版本,印刷了38次之多。
下面我们结合这两部书,继续讨论中华文化对现代设计的影响。
《考工记》一向被称为“先秦百工技艺之书”,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考工记》,是作为《周礼》的一个部分——《周礼·冬官考工记》出现的。《周礼》一书原有六官之纪,即“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冠”、“冬官司空”。但“冬官司空”早佚。据说西汉时期,河间献王刘德修学好古,喜欢收集先秦经典,为购求此篇,曾费千金而不得,不得已而以《考工记》补之。此书原无名称,《考工记》之名亦是汉代人手笔,后又经刘歆父子之手,才得今本。《考工记》之被列入中国古代“三礼”之一的《周礼》,就足以说明中国古人已经注意到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的相互交融。
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古代社会大变革的重要历史时期,农业、手工业、商业、科学技术,在这个时代都有了很大的发展。在手工业中,一方面是原有的操作工艺更为纯熟;另一方面又产生了许多新的工艺。分工也更加精细,《考工记》就有“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等等记载,表明在每一专业之中,还细化出不同的工种。这时,春秋以前的“工商食官”格局已经打破,除了官府手工业外,又出现了许多私营的个体手工业。由于社会大变革的深化,文化教育、科学技术开始普及于民间,于是“孔墨之弟子徒属,充满天下”,学术思想空前活跃,呈现出百家争鸣的局面。许多士大夫都比较重视实践,关心社会的进步和生产技术的发展,鲁班、墨翟、李冰等一些杰出的学者、技术发明家便应运而生。他们把中华文化与科学技术紧密结合起来,通过科学设计,使许多工艺技术得以改进和提高,从而使社会生产力获得巨大发展。
中国的易经,是中国人最早认识世界的科学总结,所谓知天文,晓地理,就是认识世界的进步过程。但是这种认识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且不断在发展中得到深化。指南针的发明,是中国人的骄傲,最初的指南针,古人叫它“司南”,这种司南大约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司南由青铜地盘与磁勺组成。地盘17.8×17.4厘米,内圆外方,中心圆面下凹,圆外盘面分层次铸有10天干,十二地支、四卦,标示二十四个方位。磁勺长11.5厘米,口径4.2厘米,用天然磁体磨成,置于地盘中心圆内,勺头为N,勺尾为S,静止时,因地磁作用,勺尾指向南方。司南的设计,不仅精美,而且还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阴阳思想。
有了设计精美的指南针,使中国人的地域活动能力和范围,都大大增强和扩大,于是,在易经文化的指导下,中国人开始了对宇宙的探索,产生了设计精美的浑天仪。浑天仪是古代测定天体位置的坐标仪器,自汉代以来历朝都有制造。仪座为十字水平,仪体分三层:外层为“六合仪”,测定一天的时间和经纬度;中层为“三辰仪”,测定一年四季和日月星宿的位置;里层为“四游仪”,设有望筒以便窥测目标。当时的浑天仪均为铜体。浑天仪的发明,不仅是科学上的进步,也是设计上的突破。中国古人把对时间和空间的测定,集中与一个小小的浑天仪上,这本身就是现代系统论设计思想的体现。
汉代人不仅设计制造了浑天仪,同时还设计制造出浑象仪。浑象是古代的天球仪,自汉代以来历朝都有制造。仪下为地柜,上为经纬环规,规中设浑象球,半在地下。柜轴为35度,是汴京(今河南开封)的地理纬度。球面列布星宿在宇宙间的位置,以便观察。浑象仪同浑天仪一样,都是铜体。
到了元代天文学家郭守敬的手里,对浑天仪设计上的诸多缺点,加以科学的改进,设计并制造出装置简便,效用更广的简仪。简仪长470厘米,宽328厘米,高310厘米。简仪突破了浑仪环圈交错不便观测的缺点,将环组分别架立,组装简单,使用方便,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天文仪器。简仪的设计与制造者郭守敬,在设计并制成简仪的同时,还设计并制造了十三种天文仪器。
中国人对宇宙的探索兴趣,到了明清时期就更加强烈,于是,明朝政府在北京建立了国家天文台,古人称它为观象台。明清两朝的古观象台,设于北京内城东南角城墙上。始建于明朝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后来清朝政府加以增修补建,成为明清两代的国家天文台。台高14米,台顶南北长20.4米,东西长23.9米。明代设计制造的仪器或毁,或移于别处(简仪、浑仪等)。现存的赤道经纬仪、天体仪、象限仪、黄道经纬仪、地平经仪、地平纬仪、纪限仪、玑衡抚辰仪共八架天文仪器皆为清代初年设计制造。
上面举证的几个与天文学有关的个案,说明中国传统文化一直与科学技术的发展相互交融,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中国古人在与自然界斗争的实践中,产生了伟大的易经文化,这个易经文化一直影响着中国社会各个方面的发展与进步。中国古人在天文学上的成就,某种程度上说,得益于易经文化,是易经文化为古人导引了一条正确认识宇宙的道路,从而使中国古人有了天文学上的辉煌成就和设计成果。
易经文化对中国社会发展的影响,远不止于上面所举的例证,譬如易经对中国医学的影响,就是人所共知的。中国医学讲阴阳互补,讲阴阳五行的相生相克,均来源于易经文化。据此,中国医学又产生了经络学,并且发明了针灸技术,针灸技术是中国医学宝库中的瑰宝。根据中国古代经络学说,经络遍布人体各个部位,有运送全身气血、沟通身体上下、内外之功能。穴位则是经络系统控制机关,刺激穴位可以起调节经络系统作用。北宋时期,中国古人设计出“天圣针灸铜人”,铜人身体上总穴位有657个,穴名354个。天圣针灸铜人是世界上最早设计的人体模型,开创了应用人体模型进行诊断、治疗和教学的先河,在世界医学史上都具有重要意义。今天人类搞“仿真人”,用电脑合成手段,设计成三维立体图形,藉此辅助疾病的诊断、治疗,在某种意义上说,与中国古代医学的经络学说和“针灸铜人”,有异曲同工之效。
中国传统文化中历来就有重农思想,在这种重农思想的指导下,中国农业生产工具的设计制造,也很为世界科技史学家重视。1950年河南辉县固围村出土的战国时期铁锄,就是一个设计合理,造型美观的手工业产品。铁锄长10厘米、宽10.5厘米、距2厘米。这种形制的铁锄,安装把柄后有利于使用,不仅可以锄草,还有利于保墒。东汉人毕岚发明设计的龙骨水车,又叫翻车,是一种农田灌溉工具。后来经过三国时人马钧予以完善、推广。它由传动轴、方形链板、车厢等部件组成。最先以人力为动力,后来扩展利用畜力、水力和风力。龙骨水车设计精巧,制作简便,提水效率高,一直使用到现在。
自从有了指南针,中国古代的航海技术,一直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明朝三保太监郑和统率船队,于公元1405—1433年间,七次下西洋。船队最大的海船长44丈4尺,宽18丈,立九桅,挂十二帆,这是当时世界上设计制造最大的木帆船。这种木帆船在航行中使用水罗盘进行导航。
造纸技术,是中国人对世界文明巨大贡献之一,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中国古代的造纸技术也越来越精美,唐代以后设计制造的暗花龙纹宣纸,到了清代,更加炉火纯青,清代生产的暗花龙纹宣纸,纵64厘米,横133.5厘米,是一种设计精美,使用方便的书画宣纸。
火药是中国人对世界文明的又一巨大贡献,对于火药的利用,中国古人并非都是烟火礼花,也用于实战。南宋理宗开庆元年(公元1259),宋军设计发明的突火枪,就是一种管状火器。突火枪以巨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窠——子弹。点燃引线后,火药喷发,将“子窠”射出,射程远达150步(约230米)。这是世界上第一种发射子弹的步枪。1970年7月在黑龙江省阿城县半拉城子出土的明代“铜火出水”火器,是现存最早的铜火铳。铜火铳由前膛、药室和尾柄组成,可供手执。总重3.55公斤,火铳小而轻便,士兵单人可随身携带,点燃引火线后爆炸发射,在实战中证明有相当威力。明朝人又设计发明了架火战车,长120、宽52、高87厘米。这是一种独轮车装载火箭的战车,前有绵帘,需要时可放下挡铅弹,车两侧设置六筒火箭,计160支,火铳2支,长枪两支,此战车由两人操作。后来明朝人又设计发明了一种长108厘米的火箭,在箭支前端缚火药筒,利用火药向后喷发产生的反作用力把箭发射出去。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喷射火器。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不断繁荣的中华文化,与不断进步的科学技术,始终紧密结合,从而为世界文明创造着一个又一个奇迹。这些发明创造,不仅具有极高的科学实用价值,而且都是具有极高艺术价值的设计成果。这就是中华文化与科学技术交融的绝妙之处。
韩美林认为,艺术的成功,在于有“根”。这个根就是中华民族之根,它经历了几千年历史的沉淀,深植于每个中华儿女的心中,不管我们承认与否,它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审美观、创作观。有根的艺术才能够枝繁叶茂日益强大,没有根的艺术最终不过是浮萍一叶,昙花一朵,经不起时间的雕琢。而艺术的根,是扎根在多姿多彩的生活当中的,扎根在我们本民族几千年来的优秀民族文化当中的。因而,生活和民族性,是艺术创作的两个不可或缺的必要因素。韩美林说:民族文化与艺术,是抚育每一个中华大地艺术家的母亲。
韩美林认为,艺术要达到世界水平,就必须依靠民族传统加上现代意识。世界艺术的大同之日就是世界艺术的末日到来之时。在吸收中西方艺术传统的关系上,我们必须摆正两者的位置。中洋结合,以中为主。古今结合,以今为主。源流结合,以源为主。这不是保守,也不是僵化,而是一个很有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观点。
对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自信,使韩美林的艺术创作走上了成功之路。他为中国北京申奥设计的会徽,就是一个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思想完美结合的经典设计。韩美林说:任何一个图案标志的设计,最关键就是简洁明快,干练易懂,还要有较深的内涵和不落俗套,这是摆在每个设计者面前的难题。北京申奥会徽标志的成功,正是这种设计思想的集中体现。
北京申奥标志是由奥运五环的蓝、黑、红、黄、绿这五种颜色组成的五角星形状,又以中国手工艺品的“盘长”方式相互环扣在一起,这就代表了华夏传统的‘中国结’形象,还象征世界五大洲的团结、协作、交流、发展、携手共创新世纪。整体图形又好似一个打太极拳的人形,乃是中国古老传统体育文化的精神体现。虽然北京申奥成功已经成为历史,但它的成功,不能不说这个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设计方案,发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作用。
不独韩美林和靳埭强,许多没有浮躁气的、不以金钱为追逐目标的艺术家和设计师,在全球美国化的今天,也在以自己的使命感和责任感,为中国的现代艺术与设计,探索着,开掘着。尽管依旧的艰辛,依旧的苦涩,但却是一个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伟大民族文化与艺术,走向世界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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