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作品《白玫瑰与红玫瑰》描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2021-07-03 文化 212阅读
在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坛上,张爱玲称的上是一颗璀璨的明星。她的作品以描写女性人生命运为主,大都充满了悲情色彩,又流露着对人性和社会的反思,而成为时代的经典。《红玫瑰与白玫瑰》是她的作品中阐释其思想态度很有代表意义的一篇。描写的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上海:古老的家族、神秘的大宅、浓重的吴音,弥漫着永远抹不去的怀旧心绪;同时又夹杂着洋场的灯火、变幻的风云、各国的来客、无时无刻不在躁动的人心。这两种环境共同影响下的上海,男女的爱情也时刻充斥着无奈。因而她小说中的人物永远生活在传统与现代的夹缝中,构筑了一片永恒的苍凉风景。 详细情况见下:《红玫瑰与白玫瑰》。 振保的生命里就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留洋回来的振保在一家外商公司谋了个高职。为了交通方便,他租了老同学王士洪的屋子。振保留学期间,有一个叫玫瑰的初恋情人。他曾因拒绝过玫瑰的求欢而获取了“柳下惠”的好名声。王士洪有一位风情万种的太太,她总令振保想入非非。有一次,士洪去新加坡做生意了,经过几番灵与肉的斗争,在一个乍暖还寒的雨日,振保被这位叫娇蕊的太太“囚住”了。令振保所料不及的是娇蕊这次是付出了真爱的。当她提出把真相告诉了王士洪时,振保病倒了。在病房,振保把真实的一面告诉了娇蕊——他不想为此情而承受太多责难。娇蕊收拾她纷乱的泪珠,出奇地冷静起来,从此走出了他的生命。
在母亲撮合下,振保带着点悲凉的牺牲感,娶了身材单薄、静如止水的孟烟鹂。新娘给人的感觉只是笼统的白净,她无法唤起振保的性欲。振保开始在外边嫖妓。可是有一天,他竟发现了他的阴影里没有任何光泽的白玫瑰烟鹂,居然和一个形象猬狎的裁缝关系暧昧。从此,振保在外边公开玩女人,一味地放浪形骸起来。有一天,他在公共汽车上巧遇了他生命中的“红玫瑰”娇蕊,她已是一种中年人的俗艳了。岁月无情,花开花落,在泪光中,振保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已是一种现实中的幻影。旧日的善良一点一点地逼近振保。回到家,在一番歇斯底里的发作后,振保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好人。 《红玫瑰与白玫瑰》内容分析 小说的主人公选得巧妙:男主人公佟振保,一个留学归来,一心向上雄心勃勃的男子,足以代表绝大多数的男性;女主人公王娇蕊,天生美丽,女人中的女人,最擅长的是爱情游戏。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落网的应该是男子,谁知偏偏是女人中了招儿。原因是,在真正的爱面前,女人不顾一切,甘愿自投罗网;男人却退了,为了名声、前程。可是最后的得失各人自知——— 振保表面上有了完满的人生,“应当有的他家全有”,唯独没有爱;娇蕊后来的境况作者没有写,只写了电车上同振保的见面,从笃保的嘴里,我们知道她胖了、老了,从她的片言只语里,我们知道她成熟了:“是的,年纪轻,长得好看的时候,大约无论到社会上做什么事,碰到的总是男人。可是到后来,除了男人之外总还有别的……”她内心踏实下来了,至少没有振保的空虚。男人要的是世界,不单单是一个女人,当然他的世界里要有女人,那个女人是摆在那里的,和其他属于他的要协调一致,否则,如果她破坏了这种协调,甚至影响了这个小小世界的格局,哪怕她再好,他也会毫不心疼地舍弃;女人要的是男人,遇到可意的男人,他便是她的世界了,她可以放弃现世里的一切,只要和他在一起。 我们且看看在这部小说里,张爱玲是如何玲珑剔透地描摹男女主人公的心理的。她写振保先交代了他的从前,他有嫖妓的经历,也有坐怀不乱的初恋,他时时克制自己,因为他要为自己创造一个“对”的世界。碰到娇蕊,男人的天性被激发,振保的心就乱了:娇蕊溅到他手背上的肥皂沫像是个小嘴吮着他的手;他看她罩在宽大衣服里的身体,一寸一寸都是活的;浴室里她的头发牵牵绊绊,他捡起又扔下……“她在那房间里,就仿佛满房都是朱粉壁画,左一个右一个画着半裸的她”。这样的描写,活脱脱地将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写了出来。但振保不敢造次,他努力克制自己,倒是娇蕊一眼看出了他的真相:“你处处克扣你自己,其实你同我一样的是一个贪玩好吃的人。”接下来是你来我往的试探,振保明白娇蕊的心,而他,也爱上了娇蕊,只是他不知道。但他不想就范,他挣扎着要逃走,“他绝对不能认真哪!那是自找麻烦”。在两个人的关系没有明了之前,男主角是被动的,在暗处怀着贪婪的心窥视着。相反,娇蕊的表现却处处主动,在她爱上振保之前,她是一个任性的、风情的、甚至有点放荡的女人,作者给她安排了一个华侨的身份,于是她的性格行为就有了基础,假使她是地道的中国大家闺秀,这个故事就不好演绎了。她背着丈夫约会别的男人,又为了振保失约于人,而这一切都是当着振保的面,这种率真倒让人不能责怪她的善变,也不忍从道德的角度批评她。她对振保没有隐瞒自己的历史:“玩了几年,名声渐渐不大好了,这才手忙脚乱地抓了个士洪。”对于自己的行为,她是这样解释的:“一个人,学会了一样本事,总舍不得放着不用。”在她那一方面,是要定了振保。振保的犹豫,更增强了她要得到他的决心,此时的娇蕊对振保的感情里还有一股子孩子气的任性。在一进一退的游戏里,作者安排了这样一个细节:振保回来取他的大衣,却意外发现娇蕊把他的大衣挂在墙上,自己对着它,静静地点着振保吸剩的残烟。这真是一个经典的情景,还有什么语言能如此表达女人的痴心呢?这样的场景足以撼动任何男子,于是“振保完全被征服了”。 在两个人最初的爱里,是旗鼓相当的,两个人的骨子里是一致的——— 都是贪心的人,不顾一切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是后来娇蕊爱到不能自拔,忘了退路。开始的时候她对振保说:“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振保说他要住单栋的,她要他“有本事拆了重盖!”后来,她主动对他说“你要的那所房子,已经造好了” 。这一次娇蕊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她想两个人的未来,而振保想的是他的事业,想着家人的期望,他的责任:“一个世界到处是他的老母,眼泪汪汪,睁眼只看他一个人。”当娇蕊告诉他已经写信给丈夫,诉说了他们的感情,振保一下子垮了,“‘恶’地叫了一声,立即往外跑,跑到街上,回头看那崔巍的公寓,灰赭色流线型的大屋,像大的不可想象的火车,正冲着他轰隆轰隆开过来,遮得日月无光”。那曾让他幸福无比的爱情,此刻仿佛变成了洪水猛兽要吞没他。他真是害怕了,娇蕊的举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也没有想过的结局。于是,他要找理由,他要推卸掉责任,“他就疑心自己做了傻瓜,入了圈套。她爱的是悌米孙,却故意得把湿布衫套在他头上”于是他病了。结局是明摆着的,只是娇蕊还要努力。 张爱玲写两人分手的情节十分节制,却是力透纸背。两个人的心态、情感展露无疑。她写两人说的话,娇蕊的话是断断续续的,“挂在半空像许多钟摆,以不同的速度滴嗒滴摇,各有各的理由”。振保的话却是完完整整,但是虚弱无力,道尽了一个男人为了自身的无奈与卑下。作者写了娇蕊两次的哭,第一次是嚎啕大哭,“如同一个含冤的小孩,哭着,不得下台,不知道怎样停止……”这哭多是害怕,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听了振保的那番话后,娇蕊明白了,哭声立刻止住,“正眼都不朝他看,就此走了”。第二天,娇蕊又来了,伏在沉睡的振宝身上哭泣,这是她祭吊自己的爱。振保的感觉是“这女人的心身的温暖在他上面像一床软缎面子的鸭绒被,他悠然地出了汗,觉得感情上的奢侈”。他与她的故事结束了,后面是他与成为妻子的女人的故事。 在张爱玲的许多小说里,男人是苍白孱弱不成器的,振保是一个拼命想有所作为的人,他要按照社会的要求建立自己的世界,一个众人称道的合乎理想的世界。娇蕊的爱与这个世界是不相容的,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舍弃了。当他按照理想的标准选择了合适做妻子的女人,却发现一切都不对,一个要强要面子的男人,娶到的是不称心的女人。他也曾耐心地经营过,却没有效果,他“老觉得外界的一切人,从他母亲起,都应当拍拍他的肩膀奖励有加”。当无意中发现他弃之如履的妻子竟然与裁缝勾搭时,他所有的忍耐达到了极限,他开始可怜自己,“他看着自己的皮肉,不像是自己在看,而像是自己之外的一个爱人,深深悲伤着,觉得他白糟蹋了自己”。于是他开始放纵,“砸不掉他自造的家,他的妻,他的女儿,至少他可以砸碎他自己”。然而,最终他还是不忍舍弃辛苦建立的世界,看见躺在地上妻子的拖鞋“像有一个不敢现行的鬼怯怯向他走来,央求着”。他的心软了,“旧日的善良的空气一点一点偷着走近,包围了他。无数的烦恼与责任与蚊子一同嗡嗡飞绕,叮他,吮吸他”,于是,“第二天起床,振保改过自新,又变了个好人”。他妥协了,彻底地告别了自己,再次按照生活的惯性滑入既定的生活轨道。 内容分析的结论——无奈 从文章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其实不管是白玫瑰、红玫瑰和还是振保,他们当时的选择无疑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结局总是带有一种遗憾和悲凉。 (一)女人的无奈 《白玫瑰与红玫瑰》中的女性是传统与现代的两个典型化身,文章开始就表示:“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两个字分开来讲的。”然而,无论是白玫瑰烟鹂还是红玫瑰娇蕊,尽管她们代表的是两个不同的极端,等待她们的都是悲剧。如果说白玫瑰的悲剧是由于传统意识过重,那么红玫瑰的悲剧则缘于现代意识过重。 这里所谓的传统意识是指由孔子创立,后来逐步发展为以尊卑等级的仁为核心的儒家思想体系,儒家基本上坚持亲亲、尊尊的立法原则,维护礼治,提倡德治,重视人治。儒家的“礼治”主义的根本含义为“异”,即使贵贱、尊卑、长幼各有其特殊的行为规范。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才能达到儒家心目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的理想社会。所谓现代意识是指人们的头脑对现代社会现象的反映,具体包括自主、开放、反思、求异思维等意识。 烟鹂是男性眼中理想的妻子形象:文静、温顺、内敛,是“圣洁的妻”。自从结婚以后,她传统中这些美好的道德品质在受了西方文明熏染下的男性眼中,都变成了不足,现代之中的传统女人是令人乏味的。振保对烟鹂传统的回报是在外面公开的玩女人,当着她的面砸东西。面对男性的放荡与无情,烟鹂最终也突破了传统所需要的淑女形象,做出了越轨行为,和一个远不如振保的裁缝偷情,张爱玲把一个欲守传统而不得的女性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与烟鹂不同,娇蕊是新文明熏染下的女性。她想成为自己的主人,对于爱有着执着的追求,为了和振保在一起,她抛弃了一切,坚决提出和丈夫离婚,然而等待她的结果却是男人的无情,最终得不到所爱的人。时代新女性为残留的传统所不容,追求现代意识而不得的女性经历过伤痛后随即开始渴望回归传统。当娇蕊再次和振保在电车中相遇后已不再留恋,她嫁了人做了母亲,并安于这样俗艳的平庸,尽管话语间充满了对往事的伤怀与哀悼。 传统意识对女性的要求永远是贤妻良母,处于被控制被奴役的地位,没有一丝的生机和活力,这样的传统女性已落伍于时代。她们的平庸、自我压抑、顾影自怜、婢妾似的怨愤远远不合当时男权社会的要求,只是作为男性购置的花瓶,或当作旧时的屏风,摆设而已。所有的这一切使白玫瑰们对传统产生了怀疑,有了一丝摆脱的渴望。对于红玫瑰们来说,她们的热烈、自由、奔放、西化的生活方式、不顾一切大胆的追求很能满足沉湎于物欲与情欲之中的男权社会,不过,并没有彻底摆脱传统的男权世界大多表面维持着传统的道德伦理规范,通常把这类西化的女性当作生活的调剂,闲暇时的玩物,构筑一番天长地久的爱情是不可能的。面对这样的现实,这类女性或堕落、或毁灭,或者再回到传统之中。 (二)男人的无奈 女人在传统意识与现代意识冲突面前无能为力,男人同样也是如此。只是与女性不同,男性多了一些自由权。《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男主人公振保从表面看来似乎能在传统和现代女性之间游刃有余,文本这样描写:“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在振保可不是这样的,他是有始有终,有条有理的。他整个地是这样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纵然他遇到的事不是尽合理想的,给他自己心问口,口问心,几下子一调理,也就变得仿佛理想化了,万物各得其所。”不过无论如何潇洒,张爱玲传奇中的男性依旧是享受着现代文明但却摆脱不了传统的人:一方面,现代生活的侵入让他们感受到了婚姻与爱情的自由;另一方面,传统的伦理道德依旧像巨蟒一样箍紧他们,他们同样要面对现代和传统的不可两全的局面。 振保出生微寒,如果不自己争取自己,便“一辈子死在一个愚昧无知的小圈子里”。后来他出洋得了学位并赤手空拳地打了天下,因而有了体面的工作、古典的妻子、众多的亲戚朋友,表面热热闹闹地周旋于现代与传统之间,其实内心深处永远潜藏着深深的贫乏与无奈。后来他在娇蕊面前痛哭一场,完全暴露其内心的苍白。在处理与女人的关系上,振保也保持着现代与传统的中庸: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对于娇蕊,尽管他十分留恋,但却不愿对抗传统,这点可从他对娇蕊的话中看出:“你要是爱我的,就不能不替我着想。我不能叫我母亲伤心。她的看法同我们不同,但是我们不能不顾到她,她就只依靠我一个人。社会上是决不肯原谅我的———士洪到底是我的朋友。”对伦理与社会传统的顾忌,不得不使他离开娇蕊,他选择了烟鹂,又无法忍受传统的死板与琐屑,于是变得比以往更放荡,他最终成为了自己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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